她紧盯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她见过这双手签合同,打字,甚至轻挑慢捻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
知道他指腹的温度与薄茧的位置,却没见过他拿刀做饭的样子。
她没忍住,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男人的腰,将额头靠在他肩胛骨处的那条刀疤上,“用我帮你系上围裙吗?”
或许是她嗓音里的调笑意味太过明显,裴松鹤挑了挑眉,“不必了。”
反正是做几道家常小菜而已,又不会架油锅,弄不脏衣服的。
沈知懿撇了撇嘴,似是感到十分惋惜,看不见裴松鹤穿围裙的样子了。
三道小菜很快炒好,看上去清淡如素斋,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那些。
怕她大晚上吃米饭不消化,裴松鹤便煮了一碗银耳莲子汤,倒也符合她三菜一汤的要求。
他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模样像是刚解决完一个上亿资金的方案,透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
不轻不重的将餐盘放到桌上,“过来吃饭。”
沈知懿嘴角抿着笑,恨不得把面前那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全拍下来,然后再用三百层滤镜调色个朋友圈。
当然,她的理智不允许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说饿吗,再不吃都凉了。”裴松鹤启唇,提醒道。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虾仁,顿时怔住。
那味道的确似曾相识……
她回想起,在母亲手术失败的那段日子里,她患上了很严重的胃病,基本吃什么吐什么。
后来是顾阿姨变着法为她做菜,再加裴松鹤如监视般的看护,她才勉强多吃几口,也很少吐了。
那段时间她的意识不甚清晰,很多记忆都模模糊糊,有时根本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只记得在她病情痊愈之后,顾阿姨做菜的味道好像变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停了药,口味也随之变化。
“原来我生病那段时间吃的饭,都是你做的?”她愕然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裴松鹤。
那张冷峻的脸在水晶灯的光晕笼罩下柔和了少许,他以手掩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她不解。
“我不喜欢做饭。”裴松鹤说得轻描淡写,眉眼间却浮现淡淡恹色,“准确来说,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拿刀,无论那种刀。”
沈知懿咀嚼的度慢了下来,她曾听说裴松鹤流落街头时做过很多血腥的事。
毕竟催债的活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要双手染血,更要心狠。
陈墨说过,裴松鹤很会玩刀,越是锋利,他玩的就越好。
这点从他切的菜便可以看出来,那盘酸辣土豆丝宽细一致,肉眼几乎看不出差距。
她甚至怀疑,给裴松鹤一块萝卜,他是不是可以在上面雕花。
视线垂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想象着他以前玩刀的样子,现在却只能见他漫不经心的盘佛珠。
“吃饱了吗?”他看她不再动筷子,启唇问道。
“饱了。”沈知懿点点头,又换上更精准的词汇,“撑了!”
按她以往的食量来说,今天已经给足了面子,喝了整整一碗银耳莲子汤,还吃了那么多菜,不撑才怪。
裴松鹤勾了勾唇,起身说道,“上楼睡觉。”
沈知懿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凳子上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睡衣,连内裤都是她的尺码。
定是她过来之前,裴松鹤让佣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