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巡,宴至中场。
沈知懿感觉到有阵阵热浪轻拂在她手臂上。
她侧过头,现那股灼烫的气流竟是从裴延澈鼻腔中呼出来的,而他的神情看上去非常不对劲。
俊逸的脸涨红成血色,呼吸又重又急促,手握成拳抵在桌沿上,喉结不停滚动,似是沙漠中渴水的旅人。
“你没事吧?”她小声开口询问。
裴延澈回眸看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竟溢满红丝,如被关在笼中的凶煞猛兽,嗓音喑哑得不像话,“我……我很热。”
沈知懿被他这个狠鸷的目光吓到,不敢再问。
她以为裴延澈是酒劲上头,倒了杯水,还没递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抢夺过,‘咕咚咕咚’饮尽。
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回传过炙热的体温,高的惊人,令她迅收回了手。
“你是烧了吗?”她惊道。
白晴一直在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看到裴延澈那隐忍难耐的表情后,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窃笑。
故作担忧的开口,“哎呀,延澈这是喝醉了吧,让他昨晚出去鬼混!知懿啊,麻烦你先送他回去吧,别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沈知懿只好点点头,伸手去搀扶裴延澈。
掌心刚碰到他的肩膀,他便如遭雷亟般狠狠一震,甩开了她的手。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沈知懿没听出他声调里克制不住的颤抖,还当他在生自己的气,唇角冷了下来,低声讥诮道,“行,有本事你别扶着墙!”
裴延澈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高挑的身形踉踉跄跄地往院外走,仿佛真的喝醉了一样。
沈知懿怕他倒下来砸到自己,刻意跟他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裴松鹤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两人的背影,按捺住眼底翻涌的波涛。
他知道,裴延澈那不是醉酒,而是中了招。
因为他此刻,也有着跟裴延澈相同的折磨。
他不该帮沈知懿调换那杯酒的……
可当他看出白晴的目的时,已经晚了。
“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他起身,背脊挺拔如青松,端的是矜贵疏朗。
而这副如高山白雪般清寒的皮囊下,竟包裹着烈火焚身的欲念。
顾予曦掐算好时间,借故离席。
一路小跑,总算在后院那条通往卫生间的蹊径中追上了他。
她用小指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他避开。
“哥哥……”
“你怎么过来了?”裴松鹤眉心紧皱。
他的音色乍听十分淡薄,却让听惯他嗓音的顾予曦察觉不对。
她顿了顿,眯起杏眸打量着他,迟疑道,“我好不容易支开了爸爸,想来跟你说说话,哥哥你这是……”
裴松鹤阖上眼睑,不想让她看出瞳孔里燎灼的欲火,“我没事,你回去吧。”
这次顾予曦真切听清了他声调里刻意压抑的沙哑,她心念微动。
上前一步,他便向后退一步。
直到两人退到了马路边的篱笆旁,顾予曦终于从他鼻翼间听出了粗重的喘息。
她的视线从他紧绷的下颌一路划过,胸膛正以可疑的频率起伏,像负隅抵抗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