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于晚上八点一刻准时降落在京城机场,头等舱的旅客率先带着行李走出廊桥。
出电梯时,陈墨开口问道,“沈小姐,你父母有派司机来接你吗?”
沈知懿脸上绽出欣然的笑意,连步伐都轻快了几分,“我爸妈亲自来接我。”
“果然是被宠到大的小公主!”陈墨咂舌道。
出了航站楼,沈知懿便轻盈地奔入门口那个中年男人的怀里,音调娇俏了几分,“爸!”
沈钰一身唐装,淳正儒雅。
他将她从怀里推开,故作凶斥,“胡闹!丢下伙计一个人跑到热振寺去,扎西跟我说你还高反了?你妈在家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多危险啊,以后不许再去那么远的地方!”
沈知懿挽住他的手臂,神情全然没有畏惧,反而更像撒娇,“知道啦,你都在电话里骂过我一遍了,我妈妈呢?”
“晚上风大,我让她在车里等你,待会你就能见到她了。”
沈钰抬眸看到裴松鹤和陈墨并肩走来,表情缓和了不少。
“沈先生。”裴松鹤礼貌开口。
他岁数和陈墨一样大,论辈分却和沈钰同齐。
“爸,他就是裴松鹤。”沈知懿拽了拽父亲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裴先生,之前早有所耳闻,但业务不同,缘悭一面。”沈钰连忙伸手,正色道,“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鹤骨松姿,欺霜傲雪。”
裴松鹤听出他话里指的是自己被裴南屏打压一事,眉心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下,“沈先生谬赞。”
“知懿都跟我说了,是你在藏北救了她两次。我和我爱人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救了她等于救了我们全家的命!”沈钰无比真诚的说道。
“裴先生事业风生水起,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日后若有需要,请裴先生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裴松鹤陷入思忖。
他本以为沈钰与裴南屏私交甚好,连女儿都能轻易许给对方,定会站在裴南屏那边冷待自己,却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看来沈钰为人倒是正派,是非分明。
只可惜,误信恶友,也小看了京城这滩浑水。
“爸,我饿了,我们快回家吃饭吧!”沈知懿晃着沈钰的手臂嘟囔道。
沈钰拿自己的掌上明珠没有办法,对他们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带着沈知懿走向停车场,离得老远还能听见她吵着要吃爆肚……
回忆如烟散去,裴松鹤从思海中拔出。
现在想来,那是他记忆里沈知懿仅有的幸福时光,后来再次相见,她已经家破人亡。
他险些忘记,她也有过如此烂漫娇纵的一面。
至于那条金刚结,早已不知被他扔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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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裴家老宅。
接连几日绵绵细雨过后,别墅地上铺满了掉落的柏树叶。
佣人小徐正拿着扫帚满脸不情愿的清理,以至于在看到裴松鹤时,那厌恶的神情还没有转变过来。
“裴……裴总。”她吓得抱着扫帚不自觉向后退。
裴松鹤恍若未见,径直来到客厅中。
白晴忙着对后天宴会上酒水单的事情,瞥见裴松鹤进来,神色掠过些微不悦,又瞬间换上了热情娴雅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