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的时候,扎西巴图便带着他的妻子出门,不知要去做什么。
火塘旁边只剩下了沈知懿和扎西的两个女儿。
沈知懿端着酒杯来找他们,裴松鹤深邃冷厉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探究。
“今天谢谢你们,这杯酒全当是我敬你们的。”她双手举着藏式的酒杯,嗓音轻缓却不扭捏,说着便要一饮而尽。
藏式酒杯的大小类似于饭碗,彰显出这个民族的热情与豪迈。
这种自家酿制的青稞酒度数不会很高,一杯酒的分量对成年男性来说不算什么,对她这种小姑娘而言可不少。
裴松鹤挑了挑眉,在她入口之前开腔打断道,“你成年了吗?”
沈知懿端着碗站在他身侧,目光淡淡投向他,声调里渗着一股子不屑,“上个月刚满十八岁,要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吗?”
裴松鹤薄唇扯动,未置一词。
陈墨哼笑了两声,“你别理他,把他当成一个司机就行,我来陪你喝!”
他先前已喝下几杯酒,眼尾泛起红潮,清冷之色从他脸上消失,反多了一抹雪地霜梅的妖冶。
裴松鹤对他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知道,一杯酒而已,能出什么事,你带妹妹带魔障了吧!”陈墨低声戏谑,“你是怕我酒后乱性,还是怕她酒后乱性?”
裴松鹤感觉到他已有些醉意,懒得跟一个醉鬼计较。
骨节分明的手从桌上翻出一根藏烟,借着火塘点燃,白雾缓缓笼罩在他的周身,如真似幻。
明明在人世,却将他隔绝出尘烟。
陈墨端起酒杯与沈知懿相碰,两人都把杯中酒一滴不剩喝光。
裴松鹤的预感没错,沈知懿一看就不是个会喝酒的。
当他将手中的藏烟抽完,再次抬眸时,对上了她那双乌黑茫然的双眼。
亮似星燧,如生春水。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她搬了凳子坐到他和陈墨两人中间,长睫因醉意眨得缓慢。
裴松鹤置若罔闻。
正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把陈墨这个醉鬼弄回房,却听到她继续用着绵软的嗓音问道,“你是不是有一辆迈巴赫?”
他斜睨过去,现她离自己更近了,几乎是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双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脸,似要察看出个真假来。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顾予曦上了你的车……”
她伸出如玉般的食指,做出要戳他脸颊的动作。
裴松鹤攫住她的手指,那指节过于纤细,仿佛轻轻用力便能将其折断。
“知道太多的小朋友,会被灭口。”他故意逗她。
垂在他腕间的黑色佛珠出清脆响动,让沈知懿迟缓的神经微微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痛觉。
秀眉微蹙,语气却还很强势,“你不会!”
“我已经给我爸爸打过电话,是你们把我带走的,杀了我,我爸爸会找你算账!”她高抬下颌与他对视,醉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