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旬的这具“躯壳”取材用宴会上的众仙,而截教十天君中的金光圣母便是死于广成子的番天印下!
死前的恐惧已经刻入了她的骨血,即便在被波旬吞噬的如今,也难消除。
有门!真的有门!
意识到这一点后,凌玥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在场最强的三仙,金光圣母死于广成子的番天印,吕岳死于清虚道德真君的五火七禽扇,而金灵圣母在与慈航道人交手时,死于燃灯道人的定海珠!
广成子、清虚道德真君、慈航道人还有玉鼎真人——玉泉山四大道统,而她,恰巧都会。
至于最后的定海珠……
凌玥摸出了杨戬送给自己的定风珠。
定风、定海,一字之差,但管他的呢,燃灯道人只是把它当暗器用!
咬了咬牙,凌玥一把抓起凌伯海,不退反进,对准“波旬”撞了过去!
重重叠叠的招式在瞬间爆,璀璨的光芒与浓稠的雾气纠缠在一处。凌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多法术,爆裂的轰鸣声已经盖过了人面的惨叫,一直到冲出包围,耳内依旧在隆隆作响。
但她不能停。
此处的惊变似乎彻底激怒了折叶,天庭终于撕开了遮掩在身上的华美长袍,露出了腐臭的狰狞面目。
凌玥贴在拐角处,躲过了一队游魂般掠过的仙女。
此时的女仙已不复初见时的甜美,反而一个个长出了青面獠牙,伸着猩红的舌头,倒是像极了传说中臣服于魔主的罗刹。
凌伯海瘫坐在墙根上,双眼被一块黑布死死蒙住,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何必自讨苦吃呢,小玥儿?”波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出,“就算你能逃出瑶池,难道你还能逃出天庭?”
“如今前路尽封,就算你努力修炼,也踏不出最后一步,何必要在一条绝路上死磕呢?”
“世人皆苦,人生难渡,为何不选择与我化为一体,同享永生之乐呢?”
“闭嘴。”凌玥凶,“你个舞法天女,懂个锤子的天魔!”
趁着对方陷入错愕,她随手找了块手帕,团成一团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很好,这下清静多了。
在波旬心中,“不之客”显然要比“自投罗网”的她危险的多,这才放任她带着凌伯海四处乱跑,恐怕还盘算着收拾完前者就回来加个餐。
没关系,上一个这么以为的,院里的枇杷树已亭亭如盖矣。
被“冷落”的凌家大小姐如此道。
拖着老爹绕过满院子似鬼非鬼的幻影,凌玥随便挑了一个空着的院落就钻了进去,谁知刚一冒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一呆。
在幽暗的庭院之内,一具具尸垒成了小山,暗红色的血流从尸体的七窍中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了向着后院缓缓流淌的血洼。顺着血洼望去,入目的却是无数亭亭玉立的风荷,那些荷花枝蔓碧绿,荷叶滚圆,花瓣却是透着粉的玉白,当花苞合拢之时,更是显得玉雪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凌玥简直以为自己回到了云湖,稍等一会儿,便会有唱着歌的采莲女划着船桨,从花丛深处驶来,笑着问她“阿妹往哪里去?”——如果这些荷花不是扎根在尸体上的话。
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少女拖着老爹躲到了门扉之后。
那风荷群对此毫无察觉,只是贪婪的汲取着地上的污血,称得上晶莹剔透的花枝里甚至能看到缕缕血丝通向秀美的花萼,在完美的花苞上勾勒出惑人的图案。
等到地上的污血少了大半,像是不满足般,一根长着顶芽的根茎伸出,试探着趟过血河,来到了堆叠的尸体前。
那嫩绿色的枝芽像翡翠般通透,外层长着细细小小的绒毛,对着如山的尸体转来转去,像是初去脂粉铺子的豆蔻少女,被这琳琅满目的货架所吸引,变得不知所措。
然而,与挑花了眼的真正少女相比,这嫩芽就要果断的多,不多时,它便钻入了尸山之中,卷了其中一个稍小的出来。
那是一名看上去至多才到舞象之龄的道童,穿着一身绘有太极阴阳的外褂,胸口破了一个碗大的洞,透过那狰狞的伤口,可以窥见被切去了一小片的心脏。
以凌玥的眼光来看,这具尸身并不完整,然而嫩芽却很是欢喜,迫不及待的钻入其中,扎进了那颗停滞多年的心脏。
“噗。”
利物入肉的声音传来,风荷的根茎刺破了道童的心脏,向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紧接着便是令人头皮麻的吸吮声和吞咽声。
道童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了下去,而一株娇嫩的芽顶破他身上的衣物,钻了出来。
那嫩芽生长的飞快,几乎是眨眼间便长成了一株小小的风荷,托着碧绿的圆叶,轻轻的摇曳。而那生的花蕾微微颤动,竟然就这么缓缓地绽放开来。
可惜,在花瓣中央的并不是什么蕊芯,而是属于道童的脸。
凌玥知道这是什么——荷花的分株。
看着这一池子人面莲,她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来——以前修真界盘点仙人的时候老是吐槽哪吒,说天上这么多神仙,就他一个植物人,开宴会的时候,难道要特别给他上一碗和着清水的淤泥?
现在好了,这个问题从根本上被解决了——大家变成了一个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