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完完全全的大逆不道,偏偏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面不改色,唯有娇杏吓的脸色煞白,不知该进还是退。
“鸿轩那小子可说不出这种话,”皇后朗笑道,“恐怕是帮那个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孽子担罪名。”
春桃低下头,一句也不敢多说。
“娇杏!”只听皇后说道,“把我的盔甲拿来!”
“娘娘?”娇杏是真的懵了。
“谁说的,敌人兵临城下我就要跑?”皇后一扬袖子,“他们要是真有本事杀进来,那还得过本宫这一关!”
“况且,要是没有我给他撑腰,”她望向了前宫的方向,“咱们的陛下就算是在梦里,也会吓哭出来吧。”
而在乾元殿外,那个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孽种一把推开了挂着铁锁的宫门。
“仙师,这边走。”太子向身后之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千凡颔,踏入了这间充斥着药香和血臭的宫殿。
用来装点房间的玉石摆设已经被尽数撤走,宫殿的中央,除了一张宽阔的龙床,便是几尊灯烛,将这乾元殿衬的像座空空荡荡的陵墓。
“父皇病之后,变得极度畏光。”太子跟了上来,“无奈之下,我只得命宫人将窗户都用绢布封上。”
“这些火烛,是为送药的宫人留的。”
“虫子喜阴怕光乃是常态,”师千凡眉头微皱,“陛下染此习性,病的比我预想还重。”
“开始吗?”太子避过了这个话题。
师千凡环顾四周,叹了一口气,“开始吧!”
说完,这位五龙山的阵法大师拂尘一扫,正对龙床,盘坐在地。
无数爬虫一般的细线从他盘坐之地延伸,在空旷的宫殿铺展开来,在宫门之外,等待已久的素问派女修围绕着乾元宫排成了八列,从宫墙一直延伸到了上京城。
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踩着如同尺子量出来的步子,没有人快,也没有人慢,从皇宫深处向外扩散,随着她们行走于萧瑟的街道之上,点点绿意没入了挨家挨户紧闭的大门。
走在最前方的领头人是一名格外高大的女子。
她穿着与男子一般无二的衣裳,留着一头只到耳根的短,比起长披肩的同门,更像是还俗的和尚。
与已化为阵法一角的其他素问派弟子不同,她走的大步流星,一直走到了城郭处,两三步便攀上了巍峨的城墙。
“太慢了吧,男人婆。”靠在城墙上的年轻道士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临阵跑了呢。”
“从南边赶过来费了点功夫。”韵瑛瞥了他一眼,“那群北边的蛮子到哪了?”
“康乐郡外。”龙虎山的不辞道人一跃跳上了墙头,“在师千凡师叔的禁魔大阵完成前,他们还杀不过来。”
“只要能压制住士兵体内的那群东西,咱们就还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