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传来规律的心跳声,一股热流透过皮肤淌进少年的身体,暖融融的舒适感上涌,令他忍不住眯了下眼睛,几乎要出舒服的喟叹。
随着凌湛缓缓抽出手臂,凌尚文饱满的脸颊瞬间干瘪了起来,黯淡枯黄自上而下蔓延,连带着空气中的灼热都在下降。
男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身上的镇魂钉出了清越的鸣叫。
“快回来!”
凌仲文的呼喊自身后响起,然而神魂早已飘飘然的凌湛却听不真切,只是迟钝的扭过头,像是要看清父亲的口型。
就在他扭身的这一瞬间,一只手自铁椅后面伸出,轻轻搭在了他握有符文的胳膊上。
那是一只宛若玉雕般精美的手,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月光之下,甚至有几分淡紫色的流光在上闪动。
“湛儿!”凌仲文大喊一声,脚下一蹬就向前方扑来!
然而,还是晚了。
手的主人扣住凌湛的手腕,迅向下一抻,而凌湛只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空,下一息,就被一掌打飞了出去!
符文一离手,晕陶陶的感觉立即散的一干二净,凌湛奋力在空中挣扎,被赶到的父亲一把领着衣领给扔出了圈外。
“幸会啊,叔父。”
将凌湛打飞出去的人笑吟吟地站在凌尚文旁边,空闲的左手捏在了旱魃头顶的镇魂针上。
“一月未见,您过的可好?”
“玥丫头。”凌仲文面皮抽搐了一下,“把东西给我。”
“为何?”凌玥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叔父你喊我回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能物归原主?”
见她如此做派,凌仲文面无表情,不再说话。
“我爹说,您是成不了大事的人。”
“当时我没有听懂,如今倒是稍微看清了一点。”
“叔父表面上不苟言笑,实际比谁都要心软。”凌玥一边说一边缓缓将手中的镇魂针向外拔,“想守住凌家,又觉得愧对我,想要得到玉泉秘宝,又觉得愧对祖父……一直来来回回、自相矛盾,最终做什么都是个半吊子。”
足有十一寸长的镇魂钉被她从凌尚文的脑中拔出,当最后的针尾离体,仰天怒吼的旱魃嘴里出了一声厉啸,四肢扭动,带着锁链乒乓作响,浑浊的眼睛染上了血色。
“就连想要解脱自己的亲爹,都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隐忍十年之久。”
从始至终,凌仲文都像是被定在地上,一动不动。
将手中的长钉丢到地上,在旱魃的嘶吼声中,凌玥松开紧握的右手,左手罩在荧蓝字符之上,猛地下压!
蓝色字符竟然被她一点一点的压进了掌心之中。
与此同时,二人头顶传来了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正在夜空中汇聚翻滚。
“师尊教过我,修士一旦死后尸身成魔,三魂七魄无所归处,只能被日日夜夜困于肉(身),永受折磨,唯有在天雷之下散尽邪气,才能解脱。”
“十二年前,叔父为我在太华山前跪了三天三夜。”
“十二年后,我为叔父引一道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