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他为什么要有良心!
抬头望望天上被禁锢着四条蛟龙,他这回是真的叹气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微北生道:“不如去找凌师妹谈谈?”
“怎么谈?”考云臻一脸的了无生,“冲过去一边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边抓着她肩膀摇吗?那我可能会死。”
大概是他灰扑扑的模样太可怜,微北生思忖了片刻说道:“你可以带个见面礼去。”
“今日早些时候,我在城门口见到了……云湖侯府的那位小侯爷。”
原来如此!
考云臻恍然大悟,看向微北生的眼神也一变再变——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会搞裙带关系!
大约猜到了对方脑补了什么,微北生嘴角抽了抽,“不是你想的那种用法。”
“他是叫你去把那家伙给绑了,蠢货。”
能做到一开口就自带嘲讽效果的当然只有韩焉,这位美艳少年此时正靠在半塌的城墙上,笑的无比肆意。
“当年凌家以凌玥曾被天魔教导为由,在族谱里划掉了她的名字。自此,凌仲文的儿子凌湛就成了他们云湖侯府的独苗。”
“你若是把这颗宝贝疙瘩握在手里,就算那疯丫头不想管堂弟的死活,也不得不顾及凌仲文的想法,毕竟……她娘可还在云湖侯府待着呢。”
哦哦!
听完这一通话,考云臻一拍大腿,对韩焉刮目相看,“还是你想的周到,不愧是定过亲的关系!”
他这话说的实在不过脑子,不仅把韩焉搞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就连原本想说些的微北生也索性闭上了嘴。
于是,绑架小侯爷的馊主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拍了板。
作为被安排好的勒索对象,凌玥自然不知晓自己这一掌竟然拍出了一宗绑架案来,她此时正盘腿坐在塔楼的顶,闭目平息着体内因番天掌而翻涌的真气。
番天掌脱胎于玉清大能广成子的番天印,讲的就是一个翻手无情,务必一击就将敌人毙于掌下。与今日的全力出手相比,她那日用来吓唬庞绣珠的一掌就只能说是比划了一下,最多算是用了个起手式。
玉清山承袭玉鼎真人、广成子、清虚道德真君和慈航道人四位金仙大能的道统,传下的仙术武技数之不尽,可即便如此,这招番天掌也称得上攻击第一,犹在玉鼎真人的阴阳剑道之上。
昔年广成子凭借番天印纵横封神战场,所到之处皆是脑浆四溅,单论杀伤力,此宝当为诸神兵之。
平心而论,如此凶厉狠绝的招式,玉柄真人本是不想传给凌玥的。
世人皆知,云湖侯凌伯海为人光明磊落、仗义疏财,就是眼神越练越不行,竟然分不清天魔和仙人的差别,最终引狼入室。
作为眼瞎的报应,他本人被天雷劈成了渣渣,偏偏留下了一个被天魔教导过的女儿,被人当成烫手山芋踢来踢去。
侯府二爷凌仲文带着年仅六岁的侄女踏遍了大江南北,访遍了各大门派,却都被拒之门外。
最终,看着侄女由活泼到文静,一双眼睛由忐忑到沉静,凌仲文狠下了心,不顾族老的反对,在太华山山门外跪了足足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他跪到了自己的恩师——太华山掌教令狐胜。
“此事错不在令侄,而在他化自在天魔。”令狐胜道,“此间因果,为师亦勘不破。”
对着令狐胜磕了三个响头,凌仲文下了太华山,在山脚处,见到了久候多日的玉柄真人,而玉柄真人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二爷心善,把令侄舍给我吧。”
凌仲文当即拂袖而去,然而不久之后,得知此事的侯府大小姐独自上了玉泉山,拜在了玉柄真人门下。
次日,擢封凌仲文为云湖侯的圣旨连同侯府小姐被除名的消息一同传遍了天下。
本着因材施教的想法,玉柄真人最初是想要凌玥跟着方笙一起学慈航救世术的。
想想看吧,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起救死扶伤,不仅能风靡修真界那群大老爷们,还能扭转三徒弟的风评,可谓是一箭双雕,如此英明,不愧是他!
得此佳徒,何愁他大玉泉山不能重回巅峰!
然而,真是想的有多美,摔的有多惨。在经历了一系列不堪回的挫折后,还是本着因材施教的想法,他战战兢兢的看起了广成子术法大全。
为此,段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因为玉柄真人一气之下让他练了《紫阳真经》,这部传自清虚道德真君的功法真是哪哪都好,除了练功人必须保持童子之身。
当然,玉柄真人对此美名其曰“怕你行差踏错”。
先不提段情长大后是如何对月流泪、对花吐血的,令他痛不欲生的罪魁祸此时调息完毕,趁着四下无人,做了一个十分惊人的举动——她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没有塞在布包里的馒头,也没有束在身上的白布,凌玥只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低头端详着自己的胸口,而在那里,一朵漆黑的莲花花苞浮现在白皙的肌理之上,花苞边缘的一根花瓣微微舒展,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金色。
心魔之莲,她那位好西席留下的出师之礼。
确认了天魔曲并没有加魔莲的绽放,凌玥整理好衣物,将流风回雪笛别回腰间,走到被龙尾抽开的窗前,脚下一蹬,跃出了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