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她可能没在家,过了两天,我看快递又多了几个,就又敲了一次门,结果还是没人开,我那时候就怕她出事,但推了两下门推不开,我就回家了。”
荆诀眼睛一眯,眉头一蹙,问:“你推门了?”
“推了,那门锁的死死的,我真没推开。”李思唯又慌不择解释,“我可真没去过案现场啊!”
荆诀拿出:“具体是哪天?”
“我我……我不记得了,就是……啊!我想起来了,是我给同事家小孩买书那天,我查查付款时间。”李思唯赶紧掏出手机,翻了一遍自己的支付记录,说,“这呢,8号,周四,警察同志你看,华书店,这我可做不了假。”
荆诀接过,将付款记录拍了个照,然后起身说:“行,谢谢你的配合。”
李思唯一下跟着站起来,问:“那我能不能出门啊?”
荆诀说:“你可进行正常的社会活动,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警方。”
李思唯木讷地点点头,说:“哦,那行,那我就正常上班了。”
李思唯送荆诀离开了家,然后紧紧关上门,继续从门镜窥察了起来。
荆诀回到彭佳的房子时,秦勉正好从正门走出来。
秦勉在荆诀面前停下脚步,刚想说什么,身后警员就过来说:“荆队,刚联系完死者家属,她父母不在这个城市,得晚上才能到。”
荆诀点头:“知道了,我下去看看,你们等法医组吧。”
警员:“收到。”
荆诀又一瞥秦勉,说:“跟我走。”
秦勉一言未,跟着荆诀一层一层下了楼梯。秦勉本以为两人只是要在楼下简短的聊几句,没想到荆诀却直接把他带到了车上。
不过这次荆诀坐在了驾驶位,秦勉想了想,只能从另一侧上车。
他上了车,第一句说的是:“还没到一个小时。”
秦勉跟在荆诀身边三年,工作中几乎没出过差错,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就是在罗兰山庄没有及时检查罗锦的空房间。
那时秦勉刚接到电话,正在汇报荆诀的动态,电话那头的人在得知荆诀只身一人去往雪山后,大骂了秦勉几句,秦勉咬牙认了几句骂,所以后来佣人来跟他说“楼上房间好像没有人”的时候,秦勉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件事上了。
“秦勉,现在是工作时间。”荆诀说,“我只给你一次在工作时间谈私事的机会。”
秦勉眉毛皱了皱,很不解,很荒唐的眼神流露出来,他冷笑着问荆诀:“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不光是你,我得谢谢你全家。”秦勉说,“是你妈给了我活的像个人的机会。”
秦勉是荆诀的妈妈派来监视荆诀的,荆诀在竹园村已经知道,秦勉就也不瞒着了。
“要答复是吗?”秦勉狠狠攥着拳头,说,“可以,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不会主动辞职,在你身边一天,你的一个消息就值我一个月生活费,你有能力就让魏局把我弄走。”
秦勉道:“私事聊完了吧,那我能回去工作了吗,荆队?”
荆诀表情也不似往常那样云淡风轻,一想到他妈买了个人安拆在自己身边三年,他浑身的暴戾都被激了出来。
“滚。”荆诀极尽克制,只对秦勉说了一个字。
秦勉死死咬牙,拉开车门,转身离开了荆诀的视线。
替荆诀买命这件事,他妈不是第一次做了。上次这么做的结果,是让荆诀失去了一个战友,一个朋友,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
那人也曾意气风,踌躇满志。也曾心中藏团火,眼底冀朝阳。他原本可以比裴吟更早的站在荆诀面前,对他说少年的心底话,但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法医组的人来敲荆诀的车门,跟他汇报:“荆队,我们先上去了。”
荆诀摇下车窗,低声答了个“嗯”字,他一手拳头攥紧,刚要关上车窗,余光忽然瞥见街对面一个灰色的身影。
小区大门前,刚才还空着的公交车站忽然多了个人影,那人戴着鸭舌帽,翘着二郎腿,正贼兮兮地盯着荆诀看。
荆诀只觉得原本被仇恨挤压变形的心脏忽然有了舒缓之地,他看见那人拉下口罩,冲着他微笑着指指手机,荆诀呼吸一沉,下一秒就把手机拿了起来。
胡萝卜:警官,好久不见。
胡萝卜:我实在太想你了,就看一眼,你别生气。
街口的信号灯变化之后,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裴吟原地站起,明显是准备上那辆车。
公交车短暂的停留,等乘客上了车,伴随着车门关合的“咯吱”声,车站便重变回空无一人的场所。
“对了荆队,我忘了问……”刚走进小区的法医急忙跑回到荆诀车边,但他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出口,表情就先愣了愣。
法医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空荡的街道,大惊道:“荆队呢!?”
公交车上。
裴吟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上车的荆诀,眼睛瞪的又圆又大。
“你……”裴吟“咕咚”一声咽下口水,“你怎么来了。”
公交车上乘客不多,前排也有空座,但荆诀还是跟着裴吟走到了最后一排。
裴吟本来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但看荆诀半天不动,就自觉往里串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