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
「是,晴明大人。」微点头,姑获鸟将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的黑子揽入怀中,动作轻柔。
姑获鸟放缓了回去的度,她担忧寒冷会让黑子刚刚得到治疗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个小家伙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呢。
黑子那一年多的岁月,对于妖物来说,不过眨眼一瞬。
而在彻底感受不到任何妖气之后,安倍晴明抑制不住地猛咳两下,嘴角溢出来一丝鲜血。
血珠顺着柔嫩的唇瓣向下,滴落在地上,溅起几点浪花。
看到微弱浪花,安倍晴明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地蹲下身子,嘴唇微动,吐出几点字符,温和又冰冷的音色在空中晃动,指尖便冒出一点明火,在夜风中幽幽然然地烧灼着。
激起微弱浪花的地方是黑子的血液滴落、汇聚成群的地方,那鲜红的血液并没有凝固,在明火的照耀下,流转着几丝金光。明明在平地,却像是被风吹动一样起伏不定,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手向后一伸,放在廊边的酒壶飞来,将酒洒入土地,把鲜血装进酒壶。
今日收获不小,不枉他特意走一趟。
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折扇,灯笼自行在前方漂浮着为安倍晴明引路。
「哎呀哎呀,年轻人啊,真是浪费。」一个腰背弯曲的白老人摇摇头,看着灯火逐渐消失的方向,轻轻地叹息一声。
带着黑与黄相间的土壤的手抬起来,土地微微颤动两下,一滴黄豆大小的血珠便从地底穿破土层,晃晃悠悠地浮到老人的手中。
「别着急,慢慢来,这可是不得了的补品啊。」鲜血顺着老人的右手渗入他的皮肤。
那右手是苍青干枯的,微微泛着幽紫魅红的光芒,像是活物一般,折断扭曲,不停地翻动着。而老人则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面色柔和地看着他的右手。阴暗的风不停地吹拂着,乌云后的月亮终于将皎洁的光芒洒满大地,感觉周围安静下来的鸟儿探头轻啼一声,下一秒便被突然伸长的右手裂开的一条大大的黑色缝隙给吃掉了。
「真是,不要心急啊,慢慢来,我会让你恢复原样的。」老人用正常的左手拍拍右手,动作和缓,声音温柔,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
「然后,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约定好了。」
「可不能反悔哟。」
老人抬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离开,踏着月光,逐渐消失在黑色的阴影之中。右手伸长,刻意控制力度,轻柔地蹭了一下老人的脸,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属于那只鸟儿。
作者有话要说: 晴明大人赛高!
我写的晴明大人主要还是梦枕貘先生的晴明大人。但是所有的阴阳师和妖怪外形都是依照痒痒鼠来的。
第17章十七
阳光自上而下,照在缩成一团的幼小黑猫的皮毛上,为她带去温暖与生机。
姑获鸟原本以为看到的那抹生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在请来樱花妖之后,对方也在惊叹。仿佛是被远在天边的金乌格外垂怜一般,同样的金色光芒洒在黑子的身上就是会更加浓郁一些。
「这孩子大概快醒了,浅草那边不太安宁,我要赶过去一趟,等这孩子安顿好了,你也去吧。」
「好。」
送走樱花妖的姑获鸟回头,正望进黑子缓缓睁开双眼,那如同被溪流清洗过的明亮双眸,瞬间就安抚了姑获鸟那颗因为浅草那边的祸事而担忧的心。
「小家伙,你醒了。」姑获鸟的音色原本就带着宽恕与包容,在刻意放柔和之后,就有着让人醉死其中、不愿清醒的欲望。姑获鸟走到门口,没有再近一步,她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黑子不安。
面前这个小家伙刚刚遭遇了那么糟糕的事情,姑获鸟不想做任何有可能会引起她关于那些悲痛的记忆的事情。
黑子则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he11ip;人?
说人类的语言的话,应该是人吧?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见黑子不开口,只呆呆地看着自己,姑获鸟忍不住开始着急。
「喵。」轻轻地回应一声,黑子不想让姑获鸟担忧,她从织锦团上蹦下来,走到姑获鸟的面前,乖巧地蹭蹭她的腿。
倒不是黑子认识姑获鸟,而是在已经融入骨血的杀气与恶意之外,她几乎没有从姑获鸟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东西——除了善意与怜爱。
「啊~」出悦耳的声音,姑获鸟将黑子抱起来,用最柔软的绒羽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小家伙,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低头,琉璃一般浅黄色的眼睛里满是柔情。
仰头回视着,看清楚鸟头面具下姑获鸟样貌的黑子有点心虚,她以前因为觉得好玩抓过丹顶鹤。
不过,黑子总觉得姑获鸟问的理所当然,像是她能听懂还能回答一样,便尝试性地开口:「没有。」
软软糯糯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破败的庙里,仿佛可以将寒冷的坚冰融化。
&1dquo;咚咚”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来,带着几分急躁。
「涂壁!」姑获鸟回头,轻斥一声,被称为石壁的存在便再也没敢出来任何声音。
姑获鸟理解涂壁想要亲近这个孩子的心理,但是如果吓到这个孩子,就得不偿失了。
顺着姑获鸟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僵硬地站立着,奇异的纹路刻在他的身体上,两只长长的手垂在身侧,上挑的眼睛如今委屈地向下撇着,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