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砚是个极其护犊子的,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把许子睿往坏处想过,在他心里,许子睿还是那个一叠声叫着爸爸的乖宝宝,只不过任性了一点儿而已。
高秘书的一席话狠狠击碎了他加在许子睿身上的层层美化滤镜,逼得他不得不直面现实!
许明砚像被人抽干了力气,感到一阵彻头彻尾的疲惫,子睿岂止是容不下乔乔,对哥哥没有半点同情心,对他这个父亲怕也没多少心疼,明知道他愧疚,明知道他左右为难,子睿怕就是一步步逼着他伤害乔乔,直到彻底失去这个儿子。
腊月二十二,许明砚生日,他是真没心情办什么生日宴,但又不得不应酬,到他这份儿上,高调不好,低调更不成,突然不办,指不定外界又是各种胡乱揣测。
宴会在家里办的,高秘书一手操办,低调不失隆重,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各界都有。
许家门外。
“乖,在车里等着妈妈。”
“妈,我陪着您。”
“别,跟清越好好在车里呆着。”
周雅今天穿了一身纯黑色丝绒V领长袖礼服,结高绾,修长的天鹅颈与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当真肌肤胜雪,烈焰红唇。
礼服的掐腰的设计更是勾勒出一段流畅优美的线条,腰的纤软,臀的饱满以及腿的修长修饰的刚刚好,不过分凸显,甚至可以说是克制,可越克制越禁欲就越令人移不开眼。
周雅的身上游离着一种精致的颓废,很容易将人拉入到她所营造的氛围感中,偏偏她又目空一切,不把人放在眼里,诱惑又疏离,让人欲罢不能,念念不能忘。
当她进入到宴会厅,款款向着许明砚走过去的时候,满室皆静。
许明砚恍惚了,眼前的周雅既熟悉又陌生,二十年的光阴仿佛只是打了一个盹儿,数不清的记忆瞬间跳到眼前,仿佛一切只在昨天。
周雅眼角的余光瞥见站许明砚身边神色狰狞的李芹,冲许明砚挑唇一笑,莹润饱满的红唇格外诱惑了。
“明砚,生辰快乐。”略显亲昵的称呼,随着尾音落下,一个约莫文件夹大小,包装极其精美的四方礼盒递到了许明砚眼前。
许明砚呆呆的站着,一动不能动。
周雅一笑,将盒子交给他身后的高秘书,转身离去。
风一样,来去匆匆,搅乱一池春水,又拂手而去。
许明砚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死寂的心又重燃起火焰,小雅竟然特地来为他送上生辰礼物,他完全不能等,顾不上应付会客厅前一众宾客,从高秘书手上抢过礼盒,匆忙离去。
李芹眼睁睁看着丈夫脚步慌然地离去,整张脸扭曲地不成样子,她陪了他二十年,抵不上周雅轻飘飘一句话,早知如此,她就该将周雅生的那个孽种掐死!
书房里,许明砚手指颤抖地,一点点挑开包裹礼盒的锦带……
作为宴会的主角,许明砚迟迟不出来,高秘书感觉不对劲儿,忙跑去后面找人。
在书房找到许明砚的时候,高秘书大惊失色!
一摊刺眼的血迹,喷在满桌子摊开的纸张照片上,许明砚面如白纸,紧握的拳头,竟是血肉模糊,嘴角上也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整个人阴郁狰狞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数不清的绿帽子!
仇人让自己唯一的亲骨肉受尽委屈苦楚,自己却把仇人之子当成宝贝疼了二十多年,甚至为了他一次次伤害自己的亲儿子!
这还不算,竟然还给他下了绝育药!那一件都足以让他变成的厉鬼!
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并且欢好,许明砚恶心地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扶着桌子又是一阵痛苦的干呕!
高秘书慌忙上前,“许总,你——”
许明砚摆摆手,阴沉沉道,“别声张,把东西收拾干净,该干嘛干嘛。”
高秘书扫了一眼桌面儿,只看到一张照片,便不敢再多看一眼。
徐乔担心周雅,下车等人,见周雅出来,忙迎上前去,悄悄在后边儿尾随着周雅跑出来,想跟周雅说几句话的许老爷子在看见徐乔的一瞬间,简直如遭雷击!
像!跟明砚年轻时候简直太像了,不对,可比明砚那混不吝长得周正多了。
这不活脱脱就是明砚和周雅的结合版吗?许家人丁单薄,老大就只生了一个闺女,老二许明砚也只有一个儿子,是个病秧子就罢了,还小肚鸡肠,不要说格局,连容人之量都没有,就冲他对待身边人的做派就看出来了,许家要落他手上,早晚完蛋!
*
眼睁睁看着娘俩上了车,扬长而去,许老爷子捶胸顿足,混账许明砚,这么大的事儿竟然瞒着他。
车上,周雅很识相儿坐在副驾,不给小俩口当电灯泡,当她看不见嘛,俩人眉来眼去那腻乎劲儿,确切的说是自己儿子腻乎清越,拽着儿媳妇的手当玩具玩儿。
周雅直觉苏清越来头不简单,一个小城市没受过什么教育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姑娘未免气势太盛,连自己在她面前都有压迫感。
还有她给的那些护肤霜,洗露,效果简直神乎其神,可不是自己傻儿子说的随便就能捣鼓出来。
不管什么来头,对乔乔真心好,儿子又喜欢她,这就够了,谁都有秘密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