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想起来了,“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我是来追着打你的!我要去找我的扫帚!”
哎呦这小祖宗!
赵锦瑟:“哦,那你去吧,我先走了。”
“不行,一起,我们是同伴,自然要一起。”
这算是羊入虎口了,赵锦瑟吃瘪得不行,只能跟着沈焱去找他的扫帚,本想找个仆人问下外出的路,奈何这林府偌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案子,人都聚集一块去了,因此显得庭落花园各地都显得尤为僻静,走着走着,两人就有些迷路了,好不容易在拐角处听到女声,两人以为是丫鬟,顿快步上前就要询问。
拐角一交错,乍一眼。
火红的嫁衣,妩媚多情的眉眼,娘的妆容,一切都如急风暴雨扑打而来,赵锦瑟愣了下,脑子里忽兀闪出龟缩在嫁妆箱子里的死尸,那女尸的样子跟眼前女子面容重叠。
只是一个苍白死寂,一个满脸哀伤彷徨。
这活脱脱跟恐怖女尸出现跟前似的。
赵锦瑟突被吓到,踉跄了两三步,撞到身后的沈焱,后者被她撞了后愣神,一看那娘子也是变了脸。
“你是人是鬼!”
他急问,但有些虚,俨然也是被吓到了。
其实娘子好像也被吓到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来得及拭去眼角泪意。
“两位贵客,你们误会了,这是我们家大姑娘,遇害的...遇害的乃是我们二小姐。”后面的丫鬟见状忙来行礼,一番解释,赵锦瑟两人才知这陈家乃是双姝,双胞胎呢。
大女儿出嫁人,小女儿却遇害了,何其惨剧。
陈家那边估计也才得到消息,现在正乱着,而娘子就更不必说了,毕竟是胞妹,她自然难过得很,这不,刚刚就忍不住哀伤哭泣了。
“原来如此,陈小姐也不要难过,官府自会为你胞妹找回公道,还你们陈家一个真相。”
赵锦瑟就是见不得娇弱的美人儿受苦,安慰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甚至还跟这位陈小姐攀谈起来,好生关心,好生温柔。
看得沈焱一愣一愣的,直到分开之后,他没忍住,说:“你这村姑在乡下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赵锦瑟:“...”
不过她也无暇跟沈焱斗嘴,因为正看到都督府的人过来了。
仵作也在,显然要先观尸,然后带回去验尸,不过这都督府的人才乌泱泱一拨人到,陈家的人也乌压压一片到了。
吵闹也就起了。
因为陈家不同意验尸,为何?
“当我不知道你们那验尸是要脱衣割肉的!我女儿一黄花大闺女,死得不明不白,还不能保证全尸,这让我们陈家的名声往哪摆,往哪摆!”
陈家如今也无朝中人,多在商场混迹,赵锦瑟虽不认同商贾被轻贱,但也不否认商贾之人多数都重利轻别离,而且惯会做场面活儿,就比如这陈家夫妻,大概脸上的哀痛略轻于对家族利益的考量。
到场后,除了不愿让女儿尸体被解剖,也更在意自己大女儿跟林家的婚事。
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
赵锦瑟冷眼旁观,现傅东离更冷眼,他对陈家夫妻的哀痛,林家的尴尬视若无睹,只瞧着那女尸好一会,后才踱步开来,因为都督府的人一直在打量他。
“有什么可看的,认不出我么?”傅东离轻飘一句,都督府的二都头沈练顿时尴尬,斟酌了下才行礼,“下官沈练见过傅先生。”
其实这句话里有一个矛盾,足够赵锦瑟回味良久,其一是下官,其二是傅先生。
傅先生是雅称,不算官衔或者尊卑,可沈练又自称下官,可能是一种习惯,而叫傅东离傅先生却是一种忌讳。
赵锦瑟忽而猜到傅东离可能有什么样的背景了——至少她看到了冰山一角。
“你以后少跟这个男人接触,凭你那商贾背景,整个家族都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沈焱在屋檐下观望那边动静,瞧到赵锦瑟盯着傅东离目不转睛,有些冷嘲热讽。
赵锦瑟转头看了他一眼,“哦。”
“哦什么哦,你听到没。”
“我听到了,也听进去了。”
“你在敷衍我。”
“哪有,你看我眼睛~~都是真诚。”
沈焱看到了她的眼睛,看了大概三个呼吸,忽而脸红了,转过脸,轻哼:“丑得不行。”
赵锦瑟:“...”
你是我婆婆吗?这么能挑刺。
挑刺的婆婆何止“沈焱”这一个,病一场阻止了婚礼的林夫人此时对亲家态度已十分勉强了,对娘子十分冷淡。
陈家似乎也察觉到了,好生谄媚,一直试图讨好林家。
内情不外现,赵锦瑟也只看了个开头,后来他们就关门自家解决去了。
都督府沈练很强势,也不跟陈家纠缠,直接对林家施压,林家不得不对陈家给出态度,这才把尸体拉走验尸。
其后还会派人在两家府邸分别调查,想来没有几日是查不出来的,因为成亲时太过热闹,人也太多,线索要么稀少,要么繁杂,需要捋清条絮。
谁都有要忙活的事儿,独独静的是那被搬运出来的女尸,她那般安静,也任人摆弄,什么都做不了。
这“热闹”是看够了,悲凉自知,临出府门,赵锦瑟理了下心绪才问傅东离:“那死者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