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已然放出了桥板要过来。
大局该是已定的。
在内舱的赵锦瑟等人刚松一口气,忽然,赵锦瑟觉得窗外有一股气味。
血腥味,很浓。
刚刚这边有过厮杀的动静吗?没有啊,那哪来这么重的血味?除非是....
赵锦瑟猛看到窗子外面多了一闪现的影子,晴天白日的看得分明,他悍然破窗。
人头,厉目,血手。
赵锦瑟拉着林雨踉跄后退的时候,对方矮瘦如孩童的身子已经窜了进来,一掠就扑向赵锦瑟,手掌抓向赵锦瑟咽喉。
“小姐!”林雨的凄厉叫喊惊摄住了外面所有人。
然而也是此时,咻!
破空箭,穿云劲,循着刚刚这矮子进来的地方——那窗子。
咻得进来,嗖得一声,射入矮子脑袋,半截在脑后,半截在脑前,箭尖带着血。
赵锦瑟心如鼓雷,几乎以为自己经历一个亢长无比的梦,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回神之后,赵富贵他们已经进来了,看到眼前情况既后怕又吃惊无比,赵富贵立马拉过赵锦瑟到身后,用身体挡了挡,而李叔迅跑到窗口看出去,正巧见到对面峡湾峰峦山上站着一列队将士,其中一人本身就如一座山峰。
戎甲漆黑如墨,长弓宛如钩。
“好厉害的人物!”李叔忍不住赞叹一声的时候。
赵锦瑟回神了,“谁?有人?我以为是妖怪!!!”
众人:“...”
场面处理完毕,赵锦瑟不想憋在舱内了,哪怕外面有血腥,但赵富贵刚刚被吓怕了,严厉拒绝,赵锦瑟也只能恹恹待在里面。
甲板上,赵锦瑟见到峡湾内侧出来的大蜀水军船只,旗帜飘扬威武十分,看属地却不像是蜀国邯炀直辖的水军部署,倒像是地方军。
对方显然是有军务,盯住了这一伙劫匪,恐怕也是早早埋伏在这峡湾的,奈何遇上赵家父女这出格的货,有人有武器,愣是把他们的活计都给干完了,交接的时候,那军队的人表情还甚是奇怪,查问仔细,深怕赵家这一伙人是什么地方乱党似的。
还好赵富贵颇有名头,为江南名绅,在蜀国也是有名气的,交代了身份后,对方态度就宽松了些,夸赞一番后还让赵富贵到时到水军蜀领赏。
“诶,不敢不敢,是小民不知诸位大人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妄自出手,贻笑大方了,若非大人军里高手出手,救下小女性命,那小民可是后悔莫及。”
赵富贵言辞圆滑,听得这些军人心中憋闷也舒畅了,又想到刚刚的事儿,顿时眉眼开笑:“都是我大蜀子民,令嫒也是无辜,应该的,不过之所以让你们去领赏,是因为我们并非水军属辖下水军,剿匪是我等要务,却跟邯炀那边的悬赏无关,你若是不领,我们也不会去管。”
他们态度如此,赵富贵也没说什么,客气几句后,帮助对方处理了尸体,也转移了俘虏。
等两边人分开,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船只重开拔,赵锦瑟这才走出船舱,见着那尾部旗帜昂扬的船只。
“不知刚刚射箭的是谁,于我也算是救命之恩了,没能见面恩谢,好生可惜。”
赵富贵一听就没好气,“我看你是因为刚刚老李说那箭客武功卓绝,才想见识一下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么?”赵锦瑟十分不服气。
父女日常斗嘴,倒也冲淡了刚刚的惊险。
却不知此时军船上,黑色戎甲的威武青年放下长弓攥写朝文,听到下属进来汇报情况,提及这商队来历时,他微微皱眉。
“陵城赵富贵?”
“是的,此人携女去邯炀,并无其他目的,只因独女考上女秀才,正要去邯炀进学,便是刚刚将军出手救下的姑娘,将军可认识?”
“不认识。”
也是,那等地方城池的商贾女子,岂会入将军的眼。
“不过这艘被赤衣帮劫下的官船里面还有些活口,问过了,是户部蔡信的戚属,是远道而来投奔的,护送的也是蔡家的人。”
“哪家的就让哪家的来领,不必送。”
青年下继续攥写,并不在乎这件事,后淡淡道:“那些俘虏若是不交代出赤衣帮巢穴,不计刑罚手段,我只要结果。”
下有力,锋芒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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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终归是无惊无险,赵锦瑟这一路颇为安生,开始乖乖看书温习,以表上天让她化险为夷的狗屎运,只远远见到繁华都城码头的盛况才多了点鲜活气儿。
“这就是邯炀,果非陵城可比。”
陵城已是江南富庶,但总归是后期商运达起来的城池,多了几分人为堆砌附庸风雅的肤浅庸俗气儿,而邯炀则是数百年来朝代更替也不减雍容的华贵跟巍峨,也古典古韵,让人忘之折服。
“今日还下了雨,不然往常这时节更热闹些。”李叔跑过好几次邯炀境内的商运,自然通达一些,他一说,赵富贵就让林雨把貂披拿给赵锦瑟。
“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事!这下雨的天着凉的事儿,猴子般的人每到时候这种天气就犯毛病,还不快披上!“
赵锦瑟乖乖披上了貂披,系上带子,在赵富贵确定外面诸事稳妥后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