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扶住他,那手也在隐隐的抖。
在这一刻,这对父子似乎猜到了一切,原来,当初北娇不记得一切并不是失忆,而只是因为她并不是北娇。
谢右寒浓眉深蹙,双手无力地握紧了腰中的佩刀,那一刻他的眼中绽开无限的疼痛,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可能不是北娇,可面前的一幕又在活生生地告诉他,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可能是他一直喜欢的那个华北娇。
华北娇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这些太后年代的风云人物臣服。
华北娇更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三公跪。
那么此人是谁,似乎不言而明了。
李公谨以及李东楼,甚至是肖左,夏班,皆被眼前的一幕震的无法回神。
那一天大殷朝臣们心中都猜到了面前这个太后是谁,却都选择了沉默不言。
而百姓们在知道三公归位,五将归朝,又知道他们是为了守护太后而回的后,也纷纷的激动哗然了。
可他们跟大臣们一样,泪眼含光,激动到每天都要涌到宫门前去守望,想看他们心目中的太后,可他们不四处张扬。
如此,整个大殷似乎都默认了这个太后就是他们原来的那个太后,然后民间又开始出现了玉米糕,出现了桔茶,出现了一切之前那个太后喜爱的东西。
这期间,殷玄被移到了大名乡的缘生居,轩辕凌、华子俊、宋繁花、段萧、云苏都去了。
这一去就呆了整整大半年。
七月后后,宋繁花和段萧走了。
又几天后,云苏走了。
不久之后,轩辕凌也回了国。
唯剩华子俊呆在这里,照顾殷玄。
而随海也成了形影不离的仆人。
聂青婉怀胎十月,这十月都是冼弼亲力亲为的照顾他,当然,除却他外,还有任吉,还有王云瑶。
如今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面镜子,倒映着如今的这个太后是曾经的那个太后。
这桩事情之后,王云瑶终于明白她之前心底老是觉得郡主不对劲的原因在哪里了,她的种种奇怪之处也有了解释,她初进大殷皇宫就似乎对大殷皇宫了如指掌,她杀人,挪草药,除陈德娣,除陈府,除拓拔明烟,最后,除掉了最终仇人皇上,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游走在这个皇宫内。
原来她是大殷太后。
难怪她如此的不缓不忙,又如此的得心应手。
可即便知道了她并不是郡主,而是大殷的那个太后后,王云瑶也还是伺候着她。
浣东和浣西也是。
就连李玉宸,也时常过来。
还有西苑的几个小主,她们也时常过来陪聂青婉。
现在这四个小主也都知道为什么聂青婉一上牌桌,随便打一手牌,就能让她们输的哭爹喊娘的原因在哪里了。
因为她是太后。
而这宫中棋牌,是她明的。
大概是因为她们之前的情谊很好,也可能是很多人都想知道当年的太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她的身份后,大家没有被吓走不说,反而更加积极地来找她蹿门子了。
因为对她这一身份的定位,因为太后重逢的这一骇然听闻的事件影响,大家,包括群臣,包括百姓们,似乎对皇帝的死都不关心了,他们只关心太后,只心关目前的这一位太后。
聂青婉怀孕状胎的十月里,苏安娴经常进宫,袁博溪也经常进宫,这两位娘亲一碰面,彼此都有一瞬间的时间是沉默的。
现在袁博溪也终于知道,当初她上聂府拜访,苏安娴亲自接待她,还有贵客的礼仪接待她的原因了。
苏安娴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太后,冲着聂家的女儿聂青婉。
聂青婉在她女儿华北娇的身上重生了,他们聂家视他们华家为恩人,所以,奉为上宾。
纵然这个女儿的芯子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了,可袁博溪养了这具身子多年,如何割舍得下呢?
尤其,她每回进宫,她还是会喊她娘。
一句娘,喊的她的心就软了。
她想着,女儿当年喝了一丈红,果然是死了。
可聂青婉的重生又让她的心活了,她其实也感激她,她能重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割舍不掉她,她就只能接受她,最关键的是,她顶着女儿的颜,顶着女儿的身,当她用这一切,站在她的面前,喊她娘的时候,她如何抗拒得了?
她抗拒不了。
如此,袁博溪和苏安娴就都把聂青婉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个有形,一个有体,两个娘碰到之后会沉默一下,但很快就笑着一块结伴,去看聂青婉了。
隔年三月份,聂青婉在龙阳宫里产下一名女婴,她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殷玄还没有醒,但在他昏沉的那些日子里,闹闹一直呆在他身边,可当聂青婉产下了这名女婴后,闹闹消失了,连同闹闹一起消失的,还有乌雅河里的那些传说中的乌龟。
那一天过后,乌雅河不再有一只乌龟,因为大名乡的千年神龟落湖传说也在这里画上了令人惊叹的叹号。
而因为这一奇迹的现象,大名乡的游客不减反增,来乌雅河观赏的游人更是多不胜数,更有财大气粗者,在乌雅河附近买别庄,买村居,买房屋,卧伏美也因此越来越忙碌,因为多数游人都是冲着乌雅河来的,她便也搬到了乌雅河来住,偏巧,她的别居,就是缘生居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