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没甩开他,亦没有离开他的怀抱,他不回答,聂青婉也不追问,在他眼里,她可能像极了已经死去的太后,他已经试探的太多了,再多一桩也无妨。
就算确定了又如何,他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他也只会怀着似是而非的态度来左右怀疑。
以殷玄的为人,但凡只有一点儿怀疑他应该也不会放过她,但如今,他似乎喜欢上了华北娇,那他就很难再下手杀她了。
于她,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聂青婉道:“我听说明贵妃的身体一向很不好,还常常受冷毒的折磨,这次生病,莫不会又是冷毒作了?”
听到冷毒二字,殷玄的手指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她一眼,说道:“不是冷毒作。”
聂青婉道:“听说冷毒一作,明贵妃就会受很大的折磨,皇上如此宠爱她,为何不帮她寻求医治的药方?”
殷玄微微拧眉,说道:“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了?”
聂青婉看他一眼,眸内闪过几丝冰冷,不轻不重道:“好,不说,反正吃完饭我会带冼弼去一趟,看看明贵妃的身子到底差到何种程度了。”
殷玄微怒,瞪着她:“朕刚都说了,朕去过,你不用再去。”
聂青婉道:“我也说了,你是你,我是我。”
殷玄气的把她推了下去,这倒是真称了聂青婉的心意,她甩甩长裙,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
殷玄见她毫无眷恋地坐走了,越的生气,他盯着她,冷声说:“就算要去,那也不该带冼弼,太医院的太医多不胜数,医术高者也很多,品阶在冼弼之上的就更多了,为何你偏要带他?”
聂青婉道:“因为他为我看过病,用的挺顺手,他的医术,我也信得过。”
殷玄冷笑:“是信得过他的医术,还是信得过他的人?”
聂青婉骤然一掀眼皮,看着他,不缓不慢地问:“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玄很想说,朕能是什么意思,朕就是不允许你跟朕以外的任何男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这个冼弼已经成为了朕的眼中刺,你再这么事事想着他,朕会宰了他。
殷玄心里的嫉妒之火烧的很旺,他忽然意识到,晋东郡主初醒来的那一天,便就是她回来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冼弼被他派去了晋东王府,也就是说,她回来的第一眼所看到的男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冼弼,这让殷玄无法容忍。
后来冼弼还多次给她看诊,是不是早就摸过她的手,看过她衣衫不整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她如此的信任冼弼,上一世是,这一世还是。
是不是她的眼里就只有别人,她看得见任吉,看得见冼弼,却独独看不见他。
殷玄呼吸渐渐浓浊起来,眼中充血一般填充着地狱之色,他狂的很想杀人,他对她的爱已经变态到了他自己都没法控制的地步,杀她都做了,还有什么更变态的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想囚禁她,终身监禁她,让她一步都别想踏出龙阳宫,日日夜夜在他身下承宠,眼里心里只看得见他一人。
殷玄气息急促,忽然攥紧了手,站起身就往门口大踏步走了去。
来传膳的小宫女一下子没注意,撞到了急转而出的殷玄,吓的跪地就磕头,浑身瑟瑟抖,殷玄看也没看她,直接一个袖风下去,那宫女就一命呜呼了。
其她传膳的宫女见此,吓的走路都没了声音。
这大概不是第一次殷玄这般杀人了,随海眼皮动都没动,喊了人过来把这个宫女的尸体抬走,又吩咐人通知宫防局那边,查一查这个宫女家中还有什么人,送尸体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家中补银钱,处理好这件事,随海连忙跟着殷玄走了。
殷玄去了御书房,坐在那里,盯着桌面呆。
随海站在那里,低头沉默。
不一会儿,殷玄闷闷地问:“朕是不是不该这样离开?显得朕没有君之风度。”
随海着实不明白皇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皇上很少如此杀人,刚那一袖风,明显就是出气下的杀招,宫女也是可怜,在那个时候撞到皇上。
那个时候,皇上想杀的,肯定不是她。
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何生气,可皇上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再回去。
他舍不得婉贵妃,却又无端生了气,就这般回去,脸上无光。
所以,得找个台阶下。
随海道:“刚皇上在与李大人议事的时候婉贵妃就在御膳房等着了,等了半天,皇上又走了,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正难受,可能也眼巴巴地盼着皇上回去,再者,皇上不吃早膳,会饿坏身子,还是得用些膳妥当。”
殷玄道:“她等了朕很久吗?”
随海道:“很久了,这会儿定然也还在等着。”
殷玄重站起身,说道:“那就回去吧,让人等着终归不好。”
随海心里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敢笑,一本正经地应了声是,立刻开了门,随着他又回了御膳房。
恰好,早膳刚摆妥当。
聂青婉还没动筷,见到他又回来了,撇了撇嘴,原本他不回来,她就一个人吃了,现在他回来了,她多少还是顾忌着此刻他是皇帝她是妃子的阶级之差,坐在那里等他落座。
殷玄见她果然在等着他,一肚子的嫉妒酸涩、醋意横飞、火气怒气郁气闷气全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