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道:“确实也管不着,你松开一点儿,这样抱着我不舒服,天气热,你身上又烫,别又把我给弄中暑了。”
殷玄虽然极度不愿意松开她,可也着实不敢再害她中暑。
他对曾经害她中暑一事儿已经十分的忏悔了,哪舍得再害她一次。
殷玄松开手,靠在她的身后,望向窗户外面。
聂青婉道:“这里的景致不错。”
殷玄道:“喜欢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去散散步。”
聂青婉一听说散步,想也没想,说道:“好啊。”
她当太后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散步了,总觉得散步时候所看的景致,总是无限的好。
殷玄嘴角扬起了笑,凑过脸来,问她:“刚在看什么?”
聂青婉指了指姹紫嫣红里迎着松柏竹的万古长青之树而遥遥长着的小青苗,她道:“看到它,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殷玄眯眼,瞅了一眼那棵小青苗,心里嫉妒的不行,却是平静地问:“想到了谁?”
聂青婉道:“一个孩子。”
殷玄问:“谁的孩子?”
聂青婉没说,只是支着胳膊肘,长久的看着外面的那棵小青苗,沉默不言。
那样专注的目光,让殷玄恨的想一掌劈了那小青苗。
他抿直了唇角,绷着脸,呼吸粗重,他在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真的一掌把她正看的景致给毁了,晚上他还得带她来这里散步呢,毁了的话,哪还有散步那么浪漫的事儿了?
殷玄忍着,听到聂青婉说:“你觉得这棵树苗长大了会像什么?”
殷玄道:“一棵大树。”
聂青婉道:“是呀,他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再也不需要别人的庇佑,不需要别人的浇灌,他自己能挡住风雨,亦能替别人守护寸土,他会变。”
殷玄看她一眼,伸手将她一抱,龙袖飘起的瞬间,那扇窗户忽地一下子关上了,随着‘啪’一声重重的关窗声响起,殷玄抱着聂青婉下了榻。
聂青婉问:“你干嘛?”
殷玄没穿龙靴,就那样抱着她,往龙床那边走,不冷不热道:“他不会变,他会一直守护他该守护的,可能他确实不再需要别人的庇佑,不需要别人的浇灌,可他还需要关爱,需要关注,需要很多很多生存的营养,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会死。”
聂青婉眼眸动了动,没应声。
他听懂了。
那么,是当真知道她的真身了吗?
殷玄把聂青婉放在床上,他却不上床,就坐在床沿,看着她。
聂青婉转过身来,也看着他。
殷玄伸手抚摸着她的丝,低声说道:“朕来是想跟你说封妃大典的事情,朕想把时间定在三天后,七月初五,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日子,我们再换一个。”
聂青婉问:“三天能把皇后中毒一案了结吗?”
殷玄微微一顿,说:“大概不能。”
聂青婉道:“案子不结,我不会与你一起行册封大典。”
殷玄皱眉,说道:“这件案子,审到今天,已经牵连太多人了,朕不打算再审了。”
聂青婉冷笑:“皇后会善罢甘休吗?”
殷玄道:“她会的。”
聂青婉道:“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她再怎么强硬,也强硬不过你这个当皇上的,可是她善罢甘休了,我却不会,明贵妃构陷我婢女一事我会找她算到底。”
殷玄道:“她不值得,不必与她计较。”
聂青婉挑了挑眉,讽刺出声:“你想维护她,不用说的为我着想一般,好,她是你的贵妃,你宠她维护她,我无话可说,那陈裕呢?他妄图草菅人命,以冤案来定罪,你就不打算追究了?”
殷玄抿唇看着她,说道:“朕没有维护明贵妃。”
聂青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不在意这个,皇上有也好,没有也罢,与我也没什么干系,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来对待这个陈裕。”
殷玄心里又不舒服了,因为她毫不在意的话,可不舒服也只能受着,他是不舍得动她一分一毫的,现在也不能逼她,尤其他知道,她在当太后的时候,心里压根没有他,回来后就更加不会有了,他杀了她,她只会恨他,他想要获得她的心,大概比登天还难,可即便难,他也一定要做。
殷玄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想朕怎么对他?”
聂青婉道:“皇上是明君。”
一句话,虽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可殷玄听懂了,她以明君警示他,按章法办事,不偏私,不偏情,做到公正无私,犯了什么事,就以什么事的律法来办。
殷玄道:“朕会按章程办事的。”
聂青婉道:“希望皇上说话算话,我若没记错,大殷律法对于这种不遵岗位规章,以已私心谋公利的害人之虫,是以革职查办,永不录用来定的,若是此人还涉及了无辜人命,那就是永生监禁。”
殷玄眯眼道:“你似乎对大殷律法甚为熟悉。”
聂青婉道:“多读点书,总有好处的。”
说完,她转过身子,闭上眼睛,装做午睡的样子。
殷玄看着她的后背,明知她是不愿意看他才装做睡觉的,他也只能受着,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她想要他将案子进行到底,引聂北出来,进而让聂氏之人重掌朝堂,然后对付陈家,亦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