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楼应是,当即就走了,等回来,他冲殷玄道:“每一株都被人动过,此人非常小心,每一株上面都只摘取一片叶子,只是,他再小心还是没法掩饰那些胫上的鲜迹,每一株上面都有一个极小的地方的树胫颜色是浅淡的,而炎芨草属库存之物,皮色深,明贵妃每次用都是直接拿一株,从不会摘动叶子,所以,必然是贼人所为。”
殷玄道:“烟霞殿的库房不是叶准在看守吗?他是经过重重筛选才被选入禁军中的,如此身手,还能让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去,他是怎么当差的?”
李东楼道:“那足以证明,此人的武功远在叶准之上,更甚至,比臣还高。”
殷玄眉头一凛,指尖触上了桌面,轻捻慢挑地敲击着。
他微微抬头,望向御书房的大门外,他大概在看某个人的影子,又似乎没在看,只目光定在一个点上,慢慢说道:“朕若没记错,你现冷宫墙头上那个黑衣人的时间恰好是皇后闹肚子的前一夜?”
李东楼想了想,回道:“正是。”
殷玄摩挲了一下手指,沉声说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的前后生顺序应该是贼人先是偷取了炎芨草,又装入荷包,趁夜带出皇宫,交到了窦福泽手上,当然,窦福泽不会加害皇后,不会心甘情愿将那荷包戴在身上,所以,贼人一定用了别的方法让这个荷包出现在窦福泽的面前,还让他顺利带在了身上。”
他眉眼一冷,说道:“你现在就出宫,调查窦福泽近十天的所有踪迹,不管白天还是夜晚,但凡去过的地方,一律严查!”
李东楼应是,出去了。
这一回出了门后他没有立马走,而是往聂青婉身上很沉地看了几眼。
若那天晚上出现在冷宫墙头上的贼人真是王云瑶,那就一切,必然就是眼前这个晋东郡主作为,她想干什么?
死了一个吴平,死了一个庞林,明贵妃没动。
皇后中毒,可这毒宫中有解药,皇后也安然无事。
她不是争对明贵妃,亦不是争对皇后,那她是争对皇上?
呵!
真是自不量力。
后来,自不量力的华美人不单摧毁了明贵妃,摧毁了皇后,亦让皇上对她言听计从,扒心扒肺,掏心掏肺地宠着。
李东楼走了后,殷玄又把聂青婉叫进了御书房。
刚进去,殷玄就问她饿不饿。
聂青婉道:“不饿。”
殷玄道:“朕有点儿饿了,休息会儿吧,让随海端盘糕点进来,还是玉米糕,朕看你挺喜欢吃的。”
聂青婉面无表情道:“奴婢不饿。”
殷玄道:“无妨,你喜欢吃,朕也喜欢吃,你不饿,朕自己吃。”
聂青婉不跟殷玄争论,出去叫了随海,随海知道皇上想吃玉米糕后立马去御膳房通知,因为不知道皇上要吃什么口味的,就每样都放了,这么一来,就成了一大盘子。
殷玄吃不完,喊聂青婉吃。
聂青婉不吃,他想试探她,她偏不让他如意。
殷玄喊了半天,见她像个木桩似的杵那里不动,他眼睛泄了一些笑意,心想,是怕她吃了玉米糕后他又吻她吗?
她嘴巴还没好,他暂且不会。
只是觉得她吃玉米糕的样子很像一个人,他很想看罢了。
聂青婉不吃,殷玄就一个人吃,吃到一半,门外传来随海的通报,说功勇钦求见。
殷玄说:“让他进来。”
殷玄放下手中的玉米糕,让聂青婉拿擦手的白巾给他,聂青婉取了白巾,给他擦了手,收回的时候殷玄指着自己没有吃完的玉米糕,说道:“赏你了。”
聂青婉的脸色当即一黑,谁要吃他的嘴头子。
殷玄瞧着她秒变的脸色,说道:“怎么,朕赏你吃的你还嫌?”
聂青婉道:“皇上要赏就赏奴婢一块完整的,你吃过的,奴婢可不敢冒犯。”
殷玄冷笑,睃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刚还直接冒犯朕的嘴了呢。”
聂青婉气噎:“那不是奴婢自愿的。”
殷玄眯眼:“你再说一遍。”
聂青婉不再说,极有脾气地端着一整盘玉米糕走了出去,压根不管身后的殷玄脸色有多沉,盯着她后背的视线有多么的冷戾。
殷玄就弄不懂了,她哪里来的底气和胆色跟自己叫板。
殷玄更弄不懂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忤逆自己,他居然没摘了她的脑袋,还任由她为非作歹下去,真是匪夷所思。
聂青婉端着糕盘往御书房门外走,跟迎面进来的功勇钦和随海碰个正着。
聂青婉没向任何人行礼,哪怕功勇钦是二品刑部尚书,她也没向他见礼问安,平时见到随海,还会打个招呼,这会儿连招呼也不打了,直挺挺地往门外走。
随海纳闷,心想,这晋东郡主怎么了,是跟皇上置气了?
不一会儿见殷玄出来了,果然脸色不太好,随海就揣着心守在了一边儿,想着功大人来的不是时候啊,皇上正在气头上,若带来的是好消息,倒还能相安无事,若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那可就遭殃了。
功勇钦来汇报查案进程,还有两天就到了皇上给他的期限。
如今他遇到了瓶颈,需要来向皇上请示。
可请示的内容他不太敢说,是以,还是先观察了一下殷玄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