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找一个人来结案。
庞林就成了最佳人选。
殷玄也全揽了整个案子的椟文,不管是太医院还是皇后还是拓拔明烟,他都没打算动,故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功勇钦的定案。
按理说庞林是烟霞殿里的人,他犯了罪,主子也得跟着遭殃,但因为皇上宠着护着,庞林虽被定罪了,可拓拔明烟没受丝毫影响,旁人也不敢说一句对她不敬的话。
此事件就这样结束在暗潮汹涌的后宫之中。
但在这之后,一直面和心不和的陈皇后和明贵妃从背地里的你我争斗升华到了明面上,现在,所有后宫之人都知道陈皇后和明贵妃不睦,且不再藏着掖着。
殷玄对此事缄默不理,他派李东楼去暗中调查那个凭空出现的药材。
虽然拓拔明烟折损了一个心腹,可得到了药草,也算得了弥补。
那药草虽不是烈焰花,却被太医院定论,几乎与烈焰花有相同的功用。
殷玄把此药材赏给了拓拔明烟,让她下回再病的时候服用。
拓拔明烟受了此恩,更加殷勤的伺候殷玄,殷玄还是跟以前一样,夜夜留宿在烟霞殿,似乎这件杀人事件并没有在他的内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和芥蒂,他照样独宠拓拔明烟,这让皇后既气且怒,从此与拓拔明烟死嗑到底了。
后宫风云将起,而主导着这一风云的幕后黑手却关在自己的荒草居里养病、种花、弹琴、下棋、读书、写字。
盛夏的午后,聂青婉坐在树荫下面,伏桌练字,浣东和浣西伺候在左右,王云瑶带了冼弼过来,冼弼上前见礼,笑着说:“今日面色看上去极好了。”
聂青婉垂着头认真写字,不看他,只道:“有人要用我,不养好身子,怎么效力?”
她说完,笑着将毛搁下了。
浣西和浣东赶紧收拾,腾出位置。
冼弼提了医药箱上前,取出脉诊,给聂青婉号脉,号完,他收回手,说道:“身体恢复的极好,已不需要再喝药了。”
聂青婉道:“无人打扰,病体自然康复的快。”
冼弼收拾着脉诊,问她:“你刚说有人要用你,是指皇后?”
在院中说这些,很不妥,但荒草居被禁了,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独有的三个宫女也被王云瑶打到后厨和外院去了,两个太监守大门,此刻这个主殿里面,只有自己的人。
王云瑶武功高强,耳力惊人,若周围有风吹草动,她立马就能察觉。
此时,院里面也就他们四人,可以任意的说话。
聂青婉笑了一声,说道:“不。”
冼弼微愣。
聂青婉收了手后,浣东端了净手的盆子来,伺候聂青婉洗手。
洗完手,浣西端了老早泡在那里然后又自然凉透的茶,可这杯茶里放的不是茶叶,不是香茗,而是鲜的桔皮。
盖子一揭开,就有淡淡的桔香味飘荡,再轻抿一口,微甘带苦的滋味瞬间萦绕整个舌苔。
这是聂青婉还是太后的时候最爱的一种茶饮,吃玉米糕的时候必少不了它,因为玉米糕嗜甜,而这种茶略带苦味,刚好中和。
这茶是任吉泡给她的,用任吉的话说就是:“吃多了太多甜,就难以再下咽苦,太后是民生所望,万不能忘了苦为何物。”
喝着桔茶,手边却没有玉米糕,这真是人生之最大不幸。
聂青婉喝了两口就没喝了,她问冼弼,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冼弼都与她说了,原本没有冼弼,聂青婉也能知道外界生的事儿,即便她被关了禁闭。
没办法,谁让她手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呢。
那七天生的事情,除却太医院里的事情是冼弼告诉她的外,寿德宫、御书房以及烟霞殿外头的事情全是王云瑶告诉她的。
因御书房外有很多高手隐没,王云瑶并没有探到殷玄吩咐李东楼秘密调查那根药草的事情。
冼弼自也不知道。
那么,聂青婉也就不知道了。
聂青婉听了冼弼的话,知道陈皇后对拓拔明烟多有刁难,且都在明面上后,她勾了勾唇,心想,她对谁来说有用呢?对拓拔明烟来说,她有用,对皇后来说,她也有用,拓拔明烟在后宫势单力薄,除了皇上的宠爱外,她一无所有,可皇上只有在晚上才能去她那里,不能一天都保着她。
以前皇后是没瞧得上她,觉得她再受宠也威胁不到她,对她就多有忍让。
可药草和杀人事件一出,皇后就不会再容忍她了。
那么,面对皇后强有力的打压,拓拔明烟一定会找个同盟。
纵观整个后宫,谁敢与皇后做对?
即便有人,也不会傻的表现在明面上,还与拓拔明烟勾结一起,最多是坐观虎斗。
后宫之中,如今唯一的人就是她了。
历来妃子们拉拢收买的都是人,因为人摸不清局势,容易误上贼船,被当枪使,且荒草居被关禁,是因为皇上在为拓拔明烟出气,那么,荒草居的解禁,也只在拓拔明烟的一句话之间。
聂青婉的身子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已经完全养好,连带着之前因为华北娇吞食一丈红而昏睡半年孱弱不堪的状态都得到了改善,这完全仰仗于冼弼事必躬亲,给聂青婉准备的每一株药,都是他细心筛选,自掏腰包花重金买的,太珍贵的药材他得向太医院申请,比较麻烦,再加上聂青婉并不受宠,如今又被关了禁闭,申请了太医院也不会批,故而他就自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