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冼弼哎了一声,立刻退身下去。
站在了御书房门外,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心想,这就安全了吧?
殷玄是不管冼弼何种心态的,他继续拿起狼毫,批改着折子,似乎并没有把冼弼的话放进心里,也没再提及要纳华北娇入宫之事儿,临到了晚上,他去皇后宫里头用膳,皇后问及了晋东郡主,他才攸然抬起眼皮,看了皇后一眼,漠然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皇后姓陈,是殷国最权势家族出来的。
在陈家之前,聂家才是朝廷上顶礼泰山一般的存在,谁都难以撼动。
只不过,太后一死,聂氏一族就如急流一般迅隐退,彻底消失在了朝堂,也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聂氏从朝廷轰倒之后,陈家就起来了。
第12章地位
陈家在殷太后那个时期是掌军权的,后来倒戈了殷玄。
殷玄称帝之后,娶了陈家的孙女做了皇后,三年下来,皇后毫无所出,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们也毫无所出,虽然皇后不太受宠,但皇上也没有刻意冷落她,逢年过节都在她的宫里头过,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也都会在她的宫里头过,隔三岔五还会过来陪她用膳,但其余的时间,都在拓拔明烟那里。
旁的妃子,基本上都是摆设。
但为了平衡前朝的官员们,殷玄偶尔也会雨露均沾。
皇后叫陈德娣,兄长陈介仲是三品兵部侍郎,堂兄陈裕是从四品的刑部侍郎,父亲陈建兴是二品摩诃大统领,母亲胡培虹是四品诰命夫人,祖父陈亥是一品武太傅,祖母窦延喜是二品诰命夫人,她的身后不是一群人,而是一座山。
拓拔明烟身后没有这些山,但她有皇上的宠爱。
与拓拔明烟比起来,皇后虽然不受宠,地位却极其牢靠,无人能撼动。
陈德娣听皇上这样说,轻轻笑道:“现在宫里头的妃子,哪一个不是在说晋东郡主的事儿,不是臣妾消息灵通,是皇上并没想着隐瞒。”
殷玄笑着看她,问道:“那你觉得朕是该问罪了晋东郡主,还是依然招她入宫?”
陈德娣说:“就后宫来说,我身为皇后,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若喜欢晋东郡主,我肯定是赞同皇上把她招进来的,那样的话,她也好方便伺候皇上,至于问不问罪,那就不是臣妾该想的事儿了。”
殷玄道:“那就依皇后的意。”
陈德娣心想,怎么就是依妾身的意了?明明是皇上你还打算招人入宫,又怕被人说掉面,就借我的名声去招摇撞骗。
明白,却不能点破。
陈德娣笑道:“那臣妾明日就办。”
殷玄没再说话,专注地拿着筷子,填饱肚子。
饭后他又去了御书房,直到皇后的一等宫女采芳去御书房请人,殷玄才合上奏折,让随海提灯,慢腾腾地去了寿德宫。
第二天醒来,陈德娣就开始张罗封妃之事儿。
陈德娣又遣采芳去御书房,要了一张圣旨过来,有了圣旨,事情就好办多了,她的权力只在人进了后宫之后,在这之前,她可不能越俎代庖。
圣旨有了,陈德娣就派了身边的一个掌事嬷嬷何品湘去晋东王府宣旨。
宣旨是公公的事儿,可这一回却让一个掌事嬷嬷代劳,怎么看怎么怠慢,当然,这也是殷玄的本意,他得让晋东王知道,他的女儿,也就只值这么一个待遇。
入了宫,也不是什么妃子、嫔子、贵人等,而是最低品级的美人。
圣旨是颁给华北娇的,而如今的华北娇,外表还是华北娇,可内涵已变成了聂青婉,虽然王府里的人全都跪了,但聂青婉跪在最前头,何品湘自然毫不客气地将她评头论足了一番。
读完圣旨,何品湘虚扶着聂青婉的手臂,将她拉起来,圣旨递给她,笑着说:“华美人去收拾收拾,今天就随老奴一起进宫吧。”
聂青婉没应声,只将圣旨展开,看着上面的字迹。
那一撇一捺,刀剑分明,确实是殷玄的手。
第13章入宫
聂青婉将圣旨递给身后的浣西,冲何品湘说:“有劳嬷嬷了,嬷嬷进屋等一会儿,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何品湘说:“得尽快,明日就得回宫复命。”
这么赶,寻常女子肯定会吃不消,但聂青婉不是寻常女子,虽然华北娇的身子确实弱了些,但养了几天,精神气尚好,熬一两天的车程,还挺得住,就是这个何嬷嬷,连续奔波赶路,不累?
不过累也不管她的事儿。
聂青婉拉起了华图、袁博溪和华州,一起走入室内,凃毅负责招呼何品湘。
入了门,袁博溪拉住华北娇就哭。
华图也目露不舍。
华州却是抿直着唇瓣,手紧紧地攥着,他沉声说:“父王,母妃,皇上这是在打晋东王府的脸,也在给妹妹难堪,妹妹若就这样入了宫,往后指不定得被欺负成什么样,不行,今天不能就这么走了。”
袁博溪一抽一噎道:“可圣旨下了,不去就是抗旨,北娇已经抗旨一回了,皇上能不计较,已经够宽宏大量,若再抗旨,后果不堪设想。”
华图伸手揽住她,低声说道:“不要哭,会害女儿也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