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瞒着白茉莉回国本来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却从相熟的妓女那里听来了老鸨要害白茉莉的消息。她拼命跑到了乱葬岗,在千钧一之间救下了白茉莉。
后来白茉莉被妹妹请的医生治好了病以后,就和妹妹一起去了美国留学。最后剧情的画面停留在一身白色护士服的白茉莉体面地穿梭在病房里,微笑着护理病患,被病人尊敬的喊道“白护士!”
乐景听到李淑然长松了口气,就连杨经纶也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小声说道:“太好了!”
他们两个人的反应绝不是孤例,影院里甚至还有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带头鼓起了掌:“白茉莉真棒!”
电影院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却因为电影的下一个镜头而戛然而止。
只见荧幕上又重出现了之前聊天的几个妓/女。在听完属于白茉莉的漫长且离奇的一生后,妓/女们在短暂的沉默后齐齐叹了口气。
“我们又有几人能像白茉莉那般幸运呢?”
然后屏幕重暗了下去,电影彻底结束了。
在一片深邃的沉默中,突然响起了几声响亮的抽泣,然后又很快被喧嚣的人声给碾碎了。
顺着汹涌的人海走出电影院时,乐景可以看到不少人沉默着红肿着双眼,但也有不少人笑着和朋友谈起剧情。
一路上李淑然也很沉默,直到快到旅馆时,她才忍不住问乐景:“哥哥,怎么才能让所有妓/女都像白茉莉那样幸运呢?”
乐景低头认真回答:“当妓/女这个职业彻底不存在以后。”
李淑然又问道:“那么怎么才能废除妓/女职业呢?”
季祺叹了口气,也加入了谈话:“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杨经纶也跟着说道:“是啊,就看看当权者有没有那个勇气和决心了。否则只靠着民众的同情和愤怒……”他笑着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难于上青天。”
乐景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古以来,任何改革都是自下而上比较容易,自下而上的改革,乐景更倾向于把这种行为称之为革命。
建国后之所以能把毒品和妓/女这两个旧社会毒瘤一刀切,不过是因为的党派掀了桌子,另起炉灶罢了。
而这一切也是建立在拥有一个强大且由理想主义者统领的中央政府和令行禁止的强大且忠诚军队的多方面因素的基础上。一旦少了其中任何一个因素,这个药入膏肓的国家都不会那么快起死回生。
三个成年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唯有李淑然天真地说道:“那我好好读书,将来做大官,就可以让妓/女姐姐们过上好日子啦。”
乐景因为这个天真到有些可笑的梦想而勾起嘴唇,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顶,鼓励道:“加油啊。”
女性权利就是在一代又一代的先行者不懈奋斗中一点又一点争取来的。
在并不遥远的未来,正是因为几百万女性上了战场,像传统观念中的男人一样拼搏厮杀,铁血勇敢,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才最终推动了各国立法权,让女性也有了参政权。
在其后几十年的时光中,女性涉足政治、科研、经济、文学等方方面面,就连太空也留下了女性的足迹。
历史才会一点一点的记住了女性的脸。
然而不是自己争取的权利终究不会有人珍惜。在一些贪婪短视之人的煽动下,在一些自私自利人的逃避下,在一些享受高人一等的性别权力的人压迫下,女权在现代遭受了各种污名化,社会风气甚至开起了倒车。
历史本来就是一个螺旋。人类本身就是一个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会重复犯错的种族。
乐景并不担忧女权的前景。
因为人类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当大部分女性现自己的生存空间受到了挤压,那么她们自然会开始为自己的利益声。在那之前,也许会有很多苦楚,也许会有很多牺牲,但是每一次的奋斗都是有价值的。因为历史在是螺旋的同时,还是向上的。
季祺在乐景他们的旅馆坐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告辞回家了。
然而几个小时后,乐景正准备熄灯睡觉时,他的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从门外传来季祺焦急的声音:“李景然!你快起来,出大事了!”
乐景披上衣服开了房,“出什么事了?”
季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从《文学报》来的电报被送到了我家。电报上说,你用名麦田重小说的事被报社一个编辑爆了出来,你的住址也被人挖了出来,外面不知道围了多少记者,还有很多人在报纸文说要在北平封杀你呢!”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说:“要不你就留在上海,别回去了。”
第49章民国之写文(48)
季祺这番话虽短,透露出的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对面的杨经纶显然还没睡,听到季祺的敲门声也披衣打开门,焦急地问道:“此话当真?先生的名已经曝光了?”
“我骗你们做什么?电报局送来的电报上是这么说的。”季祺从口袋里掏出电报递给了乐景。
乐景接过不看,“先进来再说。”
窗户雾蒙蒙的,外面夜色深邃冰凉,飘着鹅毛大雪。季祺脸冻的通红,眉毛都结霜了,棉服上还残留着外面的霜雪。
“快把衣服抖一抖。”乐景道:“要不等会儿雪化了你的衣服就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