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懋如梦初醒,豁然省悟。
凌嬷嬷继续道:“所以,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两种情况——被人□□而不自知,亦或是皇上的。”
“什么?”姬元懋惊喊出声。
凌嬷嬷敦敦告诫:“当下之急,皇上应该调查属于哪一种。若是第一种……皇上……要看是爱皇后这个人还是她的身子?”
“嬷嬷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爱她这个人!”姬元懋忙表明态度。
凌嬷嬷欣慰地笑了笑:“若是第二种,皇上应该请蓬莱仙岛的丹石仙人来一解其惑了!”
姬元懋狂喜,又蹦又跳:“我就知道,园园是爱我的。我就……哈哈……我这就接园园回来,给她赔罪。只要她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凌嬷嬷好笑,这孩子说风就是雨,忙拉住向外冲的姬元懋,责怪地说:“皇上越大越不稳重了。你这样赤眉白眼的过去,皇后不但不会原谅你,还会更加疏远你。”
“为何?”姬元懋关心则乱,完全失了帝王的睿智,“园园身在冷宫,那地方又冷又湿,她还身怀有孕,病了怎么办?”
“现在知道关心了,以前做什么去了?”凌嬷嬷横了她一眼。
姬元懋惭愧地低下头,内疚、自责涌上心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都是我愚蠢,伤了园园。”
凌嬷嬷骂也骂了,说也说了,接下来便是出主意令二人和好才是最重要的:“你是因为太过在乎才失了理智。”
“那现在怎么办?园园一定伤透了心,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姬元懋灰心道。
凌嬷嬷暗笑,皇上在政务上英明神武,感情上还不如十七岁的少年,少不得她这个老婆子拼上老脸,给他们筹谋:“皇上现在应该先解决好两件事。查明皇后怀孕的原因,还有惜嫔……”
姬元懋懊悔不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为了气姚园,什么办法不能用,偏偏选择最坏的一种,如今可好,引火烧身了。
她定了定神,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朕即刻命暗卫查探。若是第一种,我定将那恶贼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至于惜嫔,朕当初让她进宫,并非完全是因为气园园。两个月后,詹事府詹事也该消失了。”
“皇上的意思是?”凌嬷嬷疑惑地看着她。
姬元懋冷笑:“禄南珍当朕是傻子吗?她父亲拉拢挽西山庄,权交大臣,一心想让她的女儿坐上皇后的宝座,生下皇子,从而做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雄,可笑的是,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怕的是他有做奸雄的心,没有做奸雄的命。”
凌嬷嬷心中大安,她就知道从血泊中走出来的人怎会完全失了分寸。
姬元懋想到姚园,心又沉了下来,她伤园园极深,不知还能否挽回她的心。
凌嬷嬷知道她担忧,宽慰道:“皇后不是不讲理的人。毕竟事情重大,是谁都会方寸大乱的。那范玮琛虽说屡屡进言,不是也分辨不出真相吗?皇后所伤心的是,皇上的不信任。只要皇上能再度赢得皇后的信任,皇后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吗?”姬元懋还是没有信任。
凌嬷嬷坚定地点点头:“真的。皇后是个明德惟馨的人,不会斤斤计较的。只要皇上真心对她,皇上信任她。”
“嬷嬷,我明白了。”姬元懋闻言,精神大振,她相信园园对她情,也相信自己对园园的意,“我定会用真心换得她的原谅。必不再使她受半分委屈。”
凌嬷嬷笑道:“夫妻相处,哪有不受半点委屈的。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互相宽容,同心同德,才能走的长远。”
第四十三章
误会解除后,姬元懋并没有马上接回姚园。她决定先除了面前所有的障碍,为姚园开创一条康庄大道。为此,她克制自己不去见姚园,是在忍不住了,便深夜偷偷看上一眼,以解相思之苦。
近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姚园总觉得晚上有人窥探她。眼看就要过年了,肚子也快八个月了,她不得不为自己和孩子打算一番。
曲平冬日寒冷,到了三九时节,便是酷寒。姚园穿着厚厚的棉服,歪坐在蒲团上,腿上盖着棉被。
刘四娘端上两盘点心,笑道:“娘娘绣了半响了,吃点糕点吧。这是韩老板托人送来的蛋黄莲蓉饼和翠玉豆糕,是今年的品,比裹珍楼的还好。”
姚园笑道:“就剩下几针了。来年开了春,孩子就足月了,我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穿上我亲绣的衣裳,暖暖活活的。我不能给她平常人家的生活,只能在一些小事上用心些。”
刘四娘想起前几天夜里看见的黑影,虽然时间短暂,但那身形分明是皇上无疑。一月前,惜嫔禁足,皇上对娘娘的看守也松了许多,还派人修缮了冷宫,添置了许多冬日里保暖的银碳、地龙、蚕丝被……明明在乎,为何不接娘娘回去呢?
收了线,姚园再三查看,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放了起来。想想觉得奇怪,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在现代,从小读书考大学,大学后参加工作,那里会这些针线活。看电视的时候还十分鄙弃古代女子整日以女工度日,可到了自己身上才觉,当心里装满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习惯都会改变的。渐渐的,以对方为重,时时为对方考虑,只要对方好,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愿意。夏天,担心她热;冬天,担心她冷。当有了孩子,一颗心更是扑在了孩子身上,时时筹划孩子的一针一线,生怕她受了半分委屈。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只是没有碰上那个能改变自己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