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沉默片刻,朝着院外大喊一声:
“洪文明!!!”
“你把什么人从店外放进来了??”
“什么?啥?我没有放啊……”
洪文明一脸懵逼地从店门外跑进来,刚一抬头便惊愕地喊道:“沈师兄!你注意身后——”
沈清宴连转身都来不及,想也不想地便用手里翻烤羊排的长柄铁夹向摆盘的地方狠狠掷去。
耳边只听得“当”的一声,沈清宴急急转身去看时,却见摆盘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唯有火盆之上的羊排还在。
那把铁夹深深戳进了焦香的羊排里,沈清宴沉默着走过去,抓住铁夹把羊排举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后,他伸手从那羊排溢出的肉汁里,拽出了一小片被染得透湿的白纸来。
陷阱里的那个麻袋还在喊着:“我的剑!我的剑可不能化了啊!”
沈清宴盯着那片白纸,头也不回地说:“洪文明,你去把他给弄出来。”
“哎!”
洪文明答应一声,滚圆的身体颠儿颠儿地颤到了陷阱边,探头探脑地往底下看了半晌后,踏着飞剑拎住几根绳子就往上拽。
他一边拽,麻袋里的那个人还一边说:“我的剑应该没事吧?店家您说句话啊?我被喷得应该不是什么化剑粉吧……”
“你这人究竟在瞎想什么呢?”
洪文明提着他没什么好气的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化剑粉这种东西啊!”
他把那麻袋放在地上,开始笨手笨脚地接解上面的绳索。奈何这麻袋上缠着的绳索和网子实在太多,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了一起,洪文明努力了半天都没什么成果,还是沈清宴走过来挥了一剑,才将那些材质各异的绳索和网子尽数划开。
“不对啊,可是我感觉到了有什么潮潮的东西……”
直到了这个时候,麻袋里面的那个人还在纠结于“化剑粉”的事情,洪文明无言地将麻袋从他的头上弄下来,那人一见了光赶紧看向自己身后,这才大喜过望道:“太好了!原来这潮潮的不是剑化了,只是我自己在流的血!”
“……你自己流血了你难道都不会觉得痛吗??”
沈清宴不可置信地问,那人羞涩地笑了笑,颇为不好意思的说:“痛还是有点痛的,但是我师父曾说过,练剑练到痴处时,可以和剑彼此魂灵相通。我还以为刚才这番突然袭击所带来的压力令我突破了呢,所以才会感剑之所感,痛剑之所痛……”
沈清宴:……
洪文明:……
“我也是服了您了。”洪文明神情复杂地道。
沈清宴摇摇头,走上前去将那人扶起来,正想要问他要不要伤药,忽然瞥见这白衣年轻人背后背着的那把剑,神色顿时一变。
“您是云浮山的?”
沈清宴惊讶地问,他本来很想问“您这云浮山的人突然来我们小店干嘛”,但看见洪文明站在一旁对自己拼命地挤眉弄眼,沈清宴便将这后半句话给强行咽了回去。
“是……不是!”
那年轻人本来正要一口答应,却突然想到什么又临时改了口。面对沈清宴和洪文明奇异的眼神,他一边仔细地擦着剑鞘,一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师父在我下山时就说了,如果我没做错事情却被人嫉恨追杀,那尽管报我们云浮山的名号无妨;但若是犯傻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那就千万不能承认自己是从云浮山出来的……”
他说着,抓了抓头:“我觉得今天这事儿也不算特别丢人,对吧?”
沈清宴下意识地点点头,然而紧接着他就现,这年轻人询问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和洪文明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他手中的那把剑……
“云浮山的剑修都是此人这样的吗?”
在给那年轻人拿伤药的路上,沈清宴这样问洪文明。
洪文明犹豫了半晌,方才神色迟疑地道:“应该……不是吧?”
“沈师兄您想想,云浮山的基业好歹都做到这么大了,里面的人不可能个个都如此……呃……耿直……”
沈清宴听他说着,却只是摇了摇头:“如果云浮山的人都是如此人这般性格,仔细想想倒是比苍华派那地方要吸引人得多。”
听着他这话,洪文明一时愣住了,不知是该赞同这话呢,还是该反驳……
两人拿着药快步走进院落,沈清宴一眼便看见那年轻人正抱着剑蹲在火盆前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仅剩下来的那块羊排。
看见沈清宴过来,他噌地站起身:
“那个……店家……”
“您想说什么?”
沈清宴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年轻人双手接过那瓶药,谢过他却没有立刻去吃,而是紧紧攥着那瓶子,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问:
“请问下……是传说中的那位沈清宴吗?”
看到沈清宴惊愕的目光,他赶紧补充道:
“还请您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曾经听说过,广平城南二十三巷里有个叫沈清宴的天骄,不仅在修炼上天赋群,还做得一手绝世好菜……我看这里正是南二十三巷,您资质确是极好,之前又恰在烤着这肉排……”
“广平城南二十三巷?名叫沈清宴的天骄?天赋群?绝世好菜??”
沈清宴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转头看向洪文明,后者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哈哈干笑道:“沈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你俩慢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