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东点头:“家里没米了?”
女人沉默了,周安东没有多说:“跟我来吧。”
女人没有犹豫,跟着在后面走,到了周安东家,她却不进院儿了,而是站在了门口,无论周安东怎么说,她就是不进院儿。
“我,我是不祥的人,不能进你家院儿。”
“行,你在这等着。”周安东叹口气,进了屋问道:“妈,咱家还有多少米?”
袁立英问道:“干啥?”
周安东说道:“我碰到了刘亚航媳妇。”
袁立英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她家又断粮了吧。”
周安东点头,袁立英什么都没说,下地穿鞋,找到两个塑料袋,一个装了能有三四斤玉米面,一个装了二斤多高粱米。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咱家只能给她这么多了。”袁立英把米和玉米面给周安东,又找了个小盆儿,把中午炖的兔肉鸡肉和土豆,盛了一小盆儿,“给她家俩孩子解解馋。”
周安东说道:“你就不怕她给咱家带来灾运?”
袁立英一翻白眼:“要是老天长眼,你爸就不会出车祸了。”
周安东笑了,拿着东西出了屋:“小北!”
周安北在偏房出来:“哥,啥事?”
周安东说道:“雪堆里有只狍子,你拿出来。”
“好!”周安北在雪堆来找到狍子,拎着来的大门口。
周安东把米和小盆儿交给女人,又在兜里拿出五百块钱:“这里有五百块钱,你拿着。”
“我不要!”女人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不要,这年怎么过啊,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两个孩子。”周安东把钱塞进了女人衣兜。
扑通一声,女人给周安东跪了下来。这把周安东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扶起来:“嫂子,你这是干啥?”
女人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东子,你的大恩大德,嫂子这辈子都不会忘。”
周安东说道:“亚航哥很快就出来了。”
女人惨然一笑:“他判了十八年呢。”
“相信我,用不了半年他能出来了。”周安东抬头看了眼天空,“因为,天马上就要变了。”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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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