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虽然酒换了包装,换了名字,还涨了价,但就是大高粱啊,也喝不死人,能出什么问题?”刘坚什么都不是,但就一点好,不懂就问。
“能出什么问题?”张德友气得虚点了一下刘坚:“用你这个猪脑子想想,这酒到了市场,会有人去买吗?”
刘坚摇头:“不会,尤其是带封条那款,零售196,比五粮液都贵,傻子才会买。”
“这不就是了。”张德友说道:“零售商户花了几十一百多进的酒,一瓶也卖不出去,他们的心能痛快?如果酒没问题,不管他们多不痛快也得认,但要是他们知道,这所谓的贡酒,其实就是换汤不换药的大高粱,你说他们会不会闹腾?”
刘坚点头:“肯定会要求退货。”
张德友冷哼一声:“只是退货退款还是小事,影响酒厂的信誉才是大事。一旦这个事情生,谁还能相信我们?就算以后我们真研出口感更好的酒,老百姓也会认为是六块五的大高粱,到那时,我们厂就真的完了。”
刘坚问道:“那怎么办?”
张德友沉思了一下,拿起电话打给保卫科科长曲洪奇:“我是张德友!”
曲洪奇说道:“厂长,您说!”
张德友说道:“从现在开始,除了厂职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大门,谁打招呼都不行,明白没有?”
“明白!”曲洪奇挂断了电话。
周安东、顾兵、简秋和姜俞悦吃完午饭回来,打了一个下午的扑克,周安东赢了一百多,晚上请客吃了顿火锅。
1月9号,周四,天依然阴沉沉的,但风停了,虽然还是零下二十多度,感觉却没有昨天那么冷了。
“姑奶奶,你怎么又来这么早啊。”周安东打着哈欠开了门。
“唉!”姜俞悦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再叫一声姑奶奶我听听。”
周安东一瞪眼,抬手就要打,姜俞悦一弯腰躲了过去,然后抬起脚踢了一下周安东,哈哈大笑着说道:“快回屋把衣服穿上,也不怕冻死。”
周安东打着哈欠回屋穿好衣服,然后用了几分钟刷牙洗脸,连早饭都没吃直奔酒厂,可到了大门口就被保卫科的人拦住了。
“怎么个意思?”周安东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伙,瘦瘦高高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多岁。
保卫说道:“你可以进去,但是她不行。”
周安东眉毛一挑:“她为什么不能进?”
保卫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哪知道,就是厂里下的命令,闲杂人等不让进。”
周安东说道:“她可不是闲杂人等,她是咱厂请来的挂历广告模特,今天来是结算之前模特费的。”
姜俞悦去下围脖和帽子,保卫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一下:“还别说,真像。”
“什么叫真像!”周安东冷声说道:“这就是。”
保卫嬉笑着说道:“就算她是,也不能进。”
“你妈的……”周安东刚要动手,就被姜俞悦拉住了,“算了,我不进去了。”
这个时候,由于警力严重不足,各企业厂矿的保卫处和保卫科,都是穿警服的,工资由企业放,隶属于警察和企业双层管理。一些大型国企,保卫科的人甚至佩戴枪支。只要是在家属区或者生活区生了案子,除了恶性刑事案件,都是各厂矿企业保卫科自行处理。
姜俞悦怕周安东吃亏,所以拉住了他。但对周安东来说,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狗东西,打一顿就打一顿了,只要不打死打残,他这个大学生的身份,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警告、写检查、扣工资、全厂通报批评。
如果是之前,他想弄个副科啥的,还会顾忌点,可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准备过完年离开酒厂,这些处罚对他来说屁用没有,他还怕啥?
周安东拍拍姜俞悦拉着他的手:“今天我不让他跪在地上叫爷,就不姓周。”
“你能不能冷静点。”姜俞悦搂着周安东的胳膊不撒手,趴在周安东耳边小声说道:“这里是大门口,进进出出的总有人,你把他打一顿解气了,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你,不值得。晚上盯着他,到没人的地方再收拾他,谁知道?”
保卫摘下挂在腰上的警棍,挑衅的说道:“小子,来,让我看看,你怎么让我跪在地上叫爷。”
“嘀嘀……”
一辆212停在了周安东身边,车窗摇开,顾兵探出脑袋:“怎么回事?”
姜俞悦说道:“保卫不让我进去。”
顾兵推开车门下了车,问保卫:“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保卫一笑,拿着警棍拍打着手心:“厂里下的通知,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厂区。”
“哦!”顾兵哦了一声,“认识我是谁吗?”
保卫点头:“认识,顾书记嘛。”
顾兵点点头:“我,现在带她进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