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勇笑着说道;“老王,你这是上班没事了吧,拿我找开心?”
王万里有些急了:“你还别不信,这款酒叫江州御贡,昨天有个京城来的贵人,到招待所吃饭,喝的就是这款酒,空瓶子和包装还在呢,我马上让人给你送去。”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朱大勇一脸疑惑的放下电话,江州酒厂什么情况他门儿清,上个月张德友还亲自找过他,为的就是给滞销严重的大高粱找销路。因为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面子必须得给,所以就算大高粱卖不出去,他还是采购了两百箱。
如果这什么江州御贡酒真是特供,即使酒厂亏损严重,江州财政也肯定要保证酒厂正常运营。张德友也不至于为了屁股底下的椅子能坐稳,为了能卖出去几瓶酒,好给工人开工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就在朱大勇满心不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走了进来。
“主任,这是招待所王经理让人给你送过来的。”
“放在这吧。”朱大勇敲了敲办公桌。
年轻人把袋子放在办公桌上,转身退了出去,顺手把门轻轻带上。
朱大勇看着酒盒,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就是高端,高档,第二眼就是,这酒一定很贵。他研究了一下才把盒子打开,拉开红绸袋的收口,把空酒瓶拿出来。
“嗯?”朱大勇对大高粱可是非常熟悉,拿酒瓶闻了闻:“怎么跟大高粱这么相似,而且瓶子好像就是大高粱。”
“叮铃……”
电话铃声响了,朱大勇拿起来,听筒里传来王万里的声音:“看到了吗?”
朱大勇说道:“看到了,我现在给江州酒厂去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张德友在家里拿来了一盒茶叶,正要给老厂长高庆奎送去,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张德友。”
“张厂长,我是朱大勇。”
“朱主任!”张德友问道:“我这刚到办公室,你电话就过来了,有事吧。”
朱大勇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们厂是不是有一款特供酒,叫江州御贡。”
张德友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大勇说道:“真的有?”
张德友说道:“那个狗屁的江州御贡酒是有,但不是什么特供。这么跟你说吧,这酒是我们厂顾书记搞改革弄出来的玩意儿,就是原来的大高粱,换了个好看的包装。”
朱大勇沉默了一下:“你没有骗我?”
张德友说道:“我骗你干什么。”
朱大勇笑着说道:“你们那个顾书记还真会玩,行吧,先这样。”
“改革,我让你一瓶酒也卖不出去。”张德友冷哼一声挂断电话,拿起茶叶走了出去,然后来到老厂长高庆奎办公室。
“老厂长,尝尝我这茶叶怎么样,顶级毛尖,我平时都不舍喝。”
高庆奎正拿着报纸在看,见到张德友脸上挂着笑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德友把朱大勇打电话过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高庆奎说道:“顾兵这么弄虚作假,肯定会出问题,所以,不管谁找到我们,这个酒都不能卖,最起码酒不能在我们手里卖出去。”
“不过!”高庆奎一笑,接着说道:“顾兵搞这个改革,倒是替你解了围。”
“替我解围?”张德友说道:“替我解什么围?”
高庆奎说道:“马上就过年了,不下来工资,一旦职工闹起来,你这个代理厂长能好过?现在顾兵搞改革,把所有矛盾都吸引到了他身上,到时候不出工资,那就不是你的错了。职工闹事,跟你也没关系。”
前一段时间,张德友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拉关系,想要把库里的八十吨酒卖出去,就是害怕不出工资,职工闹事,威胁他屁股下面的椅子。
可除了胡阳供销社的朱大勇,看在交情上要了两百箱,多一箱他都没卖出去,他头都快愁白了。
想想当初,大高粱畅销的时候,不管是各地供销社还是个体经销户,谁见了他不称兄道弟,点头哈腰的,那烟,那礼品,不要钱似的往他家里送,现在全都躲着他,每次都气得他破口大骂。
“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张德友笑了,“有机会我得亲自谢谢顾书记。”
高庆奎看向张德友,而张德友冲着高庆奎眨了眨眼,两个人哈哈大笑。
此时,王万里正在接朱大勇的电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呼吸也越来越粗重,然后啪的一声,重重扣上电话。
“妈的,小瘪三,居然骗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千万别让我再碰到你们。”
下午两点多,顾兵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包装车间,刚进来就看到周安东在里面闲晃。
“周安东!”顾兵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