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的下巴都要摔在地上了。
&1dquo;当年那贱民派出来的杀手,可都是咱俩一同结果的。”师父哗一声打开了折扇,&1dquo;那贱民竟敢自称与你关系密切,哈,可还真是不要脸!”
&1dquo;早从那日的大典,你闯过千军万马将我带走,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心。”男子含情脉脉道,&1dquo;我不愿要宫中万千繁华,我只想和你&he11ip;&he11ip;”
等等!云微眼睛猛地睁大,脑海内成千上百的碎片跑马一般飞闪过,大典,宫中,囚禁,追杀,利用&he11ip;&he11ip;一个个短词呼啸而过,耳边杂乱地响着海风之下张良说话的声音,黑衣人临死的狰狞面孔,嗡鸣光的竹箭,自相残杀的可怖场景,有什么东西似乎正欲从脑中破壳而出,炸得云微生疼。
&1dquo;什么人在那里!”一声怒喝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压力,云微霍地站起,耳边响起一声鹤唳,尖锐得仿佛一根银针贯穿大脑,混乱的思绪却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闯大典时的师父,带走的是被囚禁的师母;之所以能顺利的进入,是因为对方刻意放松了戒备;被追杀却又被假言毙命,是为了掩人耳目;那掩人耳目的目的,则是为了利用师母。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人――
一个隐藏在幕后,操纵着这些黑衣人,下令杀死师父,并且带走师母的一个人!
云微猛地一震,睁开眼睛,差点从床上弹起,一阵剧痛却让她没能坐起来。眼前是一片浓郁的黑暗,云微抬起手,手上的痛觉仍然真实,看来刚才的只是一场梦,她心道,用手支持着费力坐起,旁边桌子上搁着一盏小如豆的黄灯,只照亮了周围小小一圈。
云微伸出手摸索过去,却碰到了放在阴影中的什么东西,哗啦一阵响,估计是陶碗之类的被撞碎了。云微试图去够到桌上的灯,失败之后只好试探着伸出手摸索地上的碎片,旁边的门骤然打开,灯光乍亮,云微皱了皱眉,听见一人急道:&1dquo;别碰地上的瓷片,小心伤到手!”
云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也就看清楚了来人。一片黑暗中张良提着一盏灯,眉头轻皱,蹲下身来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云微默默看了一阵,开口,却觉得喉咙处一阵异样,不禁掩住了嘴。
张良停了下来,看着她。
就着灯光,他脸上的倦色似乎尤其明显。云微停顿片刻,手渐渐放下,隐约猜出了些什么,看了看灯光照亮的桌面,没有墨,便抓起张良的手,将手心摊开面向自己,伸出食指在上面缓缓写道:
不能说话了?
云微默默写着,然而写了还不到大半便被反握住了手指。&1dquo;只是一时罢了。”张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1dquo;师兄说是运气太急伤了内力,会逐渐恢复。”
这样就还好,云微松了一口气,从三个黑衣人手下脱身,这样的代价已经算少了。垂眸思索一阵,余光瞥见那根师父留下的竹箭还好好地放在桌上,便放心了下来,移动手指又写道:
这算两个人情如何?
句子还没写完,在上面写字的手掌却一下子抽开了。张良的声音中似乎含了一点怒气:&1dquo;我不是为了还人情才这样做的。”
云微略感诧异地抬起头,对上张良神色复杂的眼睛,后者看了她一会,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1dquo;你没事就好。”
第36章三十六
连喝了十几日苦到舌根都麻了的汤药,云微身上的大小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内力受损还需要好一阵才能完全恢复。这段时间她则和桑海城内上百个普通小二没有差别,就算没有内力,活还是要照干的,云微一边想着一边有些郁闷地提着一桶水,这个重量,放在之前根本不费力气她就能一口气提上楼梯,现在却几乎是用拖的才把木桶拖到半路,累得只能停下来歇一歇。
浑身上下弥漫着酸麻,云微干脆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擦去头上的汗,从半开的窗户张望着客栈外面。
清晨时分的桑海还在沉睡之中,宵禁估计刚解除,街上只偶尔有一两个人。云微心中默道,握了握拳头,一种力量被抽走的特殊感觉涌起。外面的天渐渐亮起,街道笼上阳光的温度,但心里却仍有一块地方被压着。
现在的她连提一桶水都难,更不提使弓箭了,逃过了上次那群人,却不知道下一群人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如果真的遭遇,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不仅无法回击,连逃命都太慢。就算是有人相助,自己也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客栈的门轻响了一下,一袭青衣的张良出现在了门边。他回身小心合上门,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停在坐在楼梯中央台阶上的云微身上:&1dquo;丁掌柜还未起身?”
云微摇了摇头,现在她说话还艰难。
张良走上楼梯,目光瞥到放在她边上的木桶,再看看坐在台阶上右手撑着下巴的云微:&1dquo;我帮你把这桶水提上去罢。”
&1dquo;不用了。”云微摆摆手,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在这时安静的客栈站在张良那样近的位置上才能听得清楚。看见张良移过来隐隐含着担忧的视线,云微被烫了一下似的连忙收回目光,补了一句:&1dquo;我就是坐坐。”
张良看了她一阵,然后在她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