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前,还在鄙夷沈子涵人品低下的人,同样感同身受,谁都不想因为沈子晨的缘故,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杀了。
“应该不至于。”沈沐琛道。
整个家族的精英分子一齐看着他,等待他的详细解释。
“算算时日,子晨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要是想要杀了我们,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吗?”
这个理由非常的强大,朝廷命官沈子晨都能杀,还在乎他们这些小商人小平民?
没有杀了他们,显然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就是啊,没有不要杀我们。”沈子涵高兴地叫,“我们不知道秘密,我们完全不知道,根本不需要杀我们!”
一群人重重的点头,他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黑手根本没有必要杀他们。
“万万不能再牵扯进去了。”沈沐琛道,现在黑手确定他们不知情,放他们一马,要是他们不识的进一步跨进阴谋之中,那是自己找死,不杀他们都说不过去。
“对,我们不要管子晨的事情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好几人附和着。
沈子晨的身后事,还有他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众人一致装作忘记了,这种小事情,又不急于一时,等风平浪静,再去办理沈子晨的身后事,又有何妨?提出来徒增尴尬。
……
某个县衙之中。
知县皱着眉头,手中的这份加急公文中,某个县丞失踪,责令各个郡县加紧搜查。这么一个内容简单明确的公文,却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
先是内容,县丞失踪,毛意思?畏罪潜逃?弃官而走?怠工旅游?还是被贼人挟持?这每一种可能,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直接关系到各个郡县用什么力度,什么方式,去搜查这位失踪的县丞。
然后,就是文的部门,竟然是并州道行军总管属衙!
忒么的这里的问题大了去了!
并州道行军总管是谁?是杨恕!杨恕是什么人?那是当朝司徒!楚国公!位极人臣!如此崇高的地位,犯得着亲自下令,追查一个小小的县丞吗?
更糟心的是,这公文用得是并州道行军总管属衙印,而不是司徒符印,也就是说,未必就是杨恕直接盖的印,多半是杨恕的旧部手下。
杨恕的并州旧部,跑到扬州地界,语焉不详的找一个小小的,忽然玩失踪的县丞?知县立马就想到了狐假虎威、寻隙报仇、财之后,回老家打脸、□□之辱、当年你敢打我家的牛,今天我家了,就要打你家的娃等等老套的暴户的嘴脸。
知县头疼,最麻烦的,就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了,一不小心就成了作恶的帮凶,遇到一个公正的御史,立马被参了一本。
知县悠悠的捋着胡子,杨恕的旧部,越过专门管官员的吏部,越过专门管刑责的刑部,直接插手追查一个小县丞,这是枉法吧?
按照律法,各郡县官衙完全可以不理,义正言辞的把这道公文退了回去,老子是文官,你丫是武将,我们不同属,你丫管不到我头上。
知县缓缓的摇头,打了杨恕的旧部的脸面,就是打了杨恕的脸面,谁胆子肥了,敢招惹当朝司徒?就算谁都知道,这是某个爆户不知轻重的借用并州道行军总管属署的印章干私活,驳回公文,也不是好办法,毕竟,谁有证据,这不是杨恕的意思?公开打了杨恕的脸,简直是自寻死路。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又做到什么程度呢?知县用力的捋须,心中郁闷极了。
都怪这个失踪的县丞,被杨恕的旧部找场子,就该老实应着,跑来跑去图个啥,太没有担当了。
这个失踪的县丞叫什么来着?沈子晨。
知县认真的看了几遍,记住了这个给他出难题的家伙的名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来人,守住全县的交通要道,寻找厉阳县丞沈子晨。”知县下令道。
……
汝南的小县城中,知县王鸿轩震惊极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仔细的回想那十几个“被仇家所杀”的倒霉蛋的容貌服装,越想越觉得像是朝廷官员。当时怎么这么粗心,会以为是普通商人呢?普通商人怎么会有十几个彪悍的仆役,怎么会没有货物呢?
“难道,老天爷妒忌我的才学,要阻我的前程?”王鸿轩眼睛通红,死了十几个普通人,他翻个手掌就能压下,死了一个朝廷命官,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身上的责任。
“盗贼四起,道路不靖”,贬一级,打到南面瘴气四起的地方去管仓库,这还算好的,只要汝南太守微微有点想要表现“汝南治安良好,某县乃是孤例”,或者“大肆整顿官员怠政”的意思,,王鸿轩就会直接被夺去官身,成为平民。
王鸿轩汗水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襟,英俊的面庞前所未有的灰白,当日竟然没有问孤女的姓名,实在是太失策了:“来人,本官要去见见那两个孤女。”
宅院中,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四处乱跑,小女孩蹲在地上,轻轻的摸着小鸡仔软软的绒毛,小鸡仔毫不在意,继续在地上欢快的唧唧叫。
“姐姐,小鸡饿了。”小女孩大叫。
胡雪亭毫无养鸡经验,更不知道该给小鸡仔喂什么吃的,只能是到处捡了烂菜叶什么的,切碎了浸水,然后搀着米粒,胡乱喂着,这些小鸡仔能够健康的生长,完全是老天爷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