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没见过新老板上门慰问员工?”凯洛斯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景小楼。
对不起,这个真没见过。景小楼叹口气悄悄腹诽。他只听说员工要欢迎新老板,或者新老板在上任头天视察工作,像凯洛斯这样主动找员工的,景小楼还是第一次遇见。
“啧,呆头呆脑。”凯洛斯重新审视了景小楼一番,评价道。
“是谁来了,小楼?”屋里艾利安抬高声音问道。
不等景小楼回应,就见凯洛斯眉梢一挑,撞开景小楼的肩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真是的,谁家老板会这样。
景小楼抿了抿嘴把门关上,快步回到餐厅,刚一进去就看见凯洛斯抱着手臂站在艾利安对面,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变成了讥讽。
“哈!”他发出一声很大的嗤笑,“真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塔尔伯特先生,别来——无恙啊。”
“凯洛斯。”艾利安冷冰冰叫了对方的名字,他站起来,面无表情。
景小楼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有个自称他新老板的男人闯进了他家,还和他的房客有过节,而他的房客——说真的,从认识艾利安到现在,景小楼还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两个欧洲人,一金一红,面对面站着,像两座山一样,气氛紧张得似乎点火就炸。
“你们……认识?”景小楼抬头快速扫过他们,小声问。
“何止是认识!”凯洛斯大笑着说,“我和艾利安,我们是老朋友了,是不是?”
艾利安没回答,显然不想接这茬。凯洛斯嗤嗤笑了两声,扯开凳子,叉开腿坐了上去。
“你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艾利安冷冷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慰问员工啊。”凯洛斯说着摇摇头,用一种很可惜的眼神和艾利安对视,“我知道你被发配来这里会能力下降,但我没想到你连耳朵也坏掉了。”
艾利安对凯洛斯的冷嘲热讽不为所动,“回答我的问题,”他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啊——”凯洛斯咧嘴笑起来,在说出后半句前,他眼珠转了转,有意无意瞥向景小楼,“嘿,员工,有酒吗?我要求不高,普通威士忌就行。”
威士忌……景小楼这辈子都没尝过哪怕一滴,更别说会买来放在家里。
正当他想开口回答,艾利安抢先一步。
“我有。”他说着看向景小楼,当他把视线移到景小楼身上,整个人立刻柔软温和下来,“可以拜托小楼帮忙去拿来吗,我放在厨房最里面的橱柜上层了。”
景小楼早就想走了,他对这两人之间的种种不感兴趣,于是爽快点了头,然后快步走去厨房离开那两人的视线。
等他一走,餐厅里敌对的气氛彻底爆发。
“你想要什么。”艾利安质问道。
“我来看看你啊,不是——给你打过招呼了吗。”凯洛斯低头,再抬起时,瞳孔内俨然变成了蛇形的竖瞳。
他张开五指,艾利安盘子里的那朵花跟随着他指尖的轨迹律动着,慢慢地,那花飘回了他手心,像被吸食了生命力那样,慢慢枯萎,最后变成碎屑。
艾利安看着他的蛇瞳,周身的气息逐渐危险起来。
“收回去。”他冷冷命令道,“你会让我们在人类世界暴露。”
“放轻松,不会有事。”凯洛斯满不在乎挥挥手,“我得告诉你,你进度太慢了,神殿的大人们要等不及了。”
“那不关你事。”
“哎,其实我懂。”凯洛斯轻浮地笑着,“你进度慢可以理解,毕竟——他实在是太香了。”
“凯洛斯——”
“嘘。”凯洛斯伸出一根手指,房间里出现了微不可察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景小楼正抱着那瓶酒看起了上面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无限延长独处的时间。
找到艾利安的威士忌并不难,但他还不想那么早出去。想想看,万一那两人打起来怎么办,以他们的体格,稍微波及到他都会要他好看。
景小楼打了个哈欠,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边重头把那堆看不懂的文字读一遍。
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了厨房,封闭的空间逐渐被一团粉色的烟雾笼罩。
烟雾缭绕中,景小楼睡着了。
而就在他陷入沉睡的下一秒,一根绿色带有黏液和尖刺的藤蔓从洗菜池的下水管道中伸了出来,扭曲着慢慢爬到了景小楼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