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来。”
他一双眼睛,也死死盯着凌沄潇,一字一句质问。
花花崽和朱朱崽视线扫来扫去,握紧彼此的手。
“就算我不来,你们也能自保不是?”
“可你明明看见了,为何不来。为何要看着我们苦苦挣扎,被恶犬相逼。你知不知道第一次面对恶犬逼迫的时候,一个人的内心会有多么惶恐不安。”
陆小凤嘶吼得脖子通红。
“你又知不知道,当一个人真的手染鲜血,哪怕只是一条狗的鲜血,又有多么煎熬折磨!”
凤凰崽从狗背上翻身下来,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只能跌坐在滚烫地上,仰着头怒视。
倘若她不知,不能来,那他内心就不会有这样的波动。
可她知道,却放任了事态发生。
他是个孩子,却不是个傻子。
“你并非第一次面对恶犬,你从跑起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场面。可你还是来了。”凌沄潇将宽袖往后一甩,架起手肘蹲下来,凝注着小小的凤凰崽,“你心里惶恐,却也镇定。”
花花崽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陆小凤。
他……
凤凰崽被拆穿心思后,更是恼怒盯着凌沄潇。
“我不是要看你们苦苦挣扎,被恶犬相逼。”凌沄潇轻笑一声,伸手将地上石头捡起来,在手里抛了抛,“你很聪明。”
知道要将石头分布四周,好伺机捞取石头,襄助花花崽。
凤凰崽咬着口腔内壁:“那你为何观看。难道你就不怕事情无法挽回,有人会恨你的放纵吗?”
“谁?”凌沄潇将石头抓在手心里,“花花崽天性纯善难变改,即便我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欺他骗他利用他,只要我有苦衷,他便不会恨我怒我埋怨我。”
花花崽:“……”
夫子所言,不像夸奖他的样子。
“那你便肆无忌惮欺他骗他利用他?”凤凰崽悬在眼角的水,在震颤,“他奉你为夫子,尊你敬你爱重你,你便是这样对待他的真心?!”
他胸膛里,翻滚着说不清楚的恼怒。
不值。
他替花满楼不平。
凌沄潇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也不会恨我。”她看着那双布满水光,泛着自己倒影的眼睛,肯定道,“你只会恨自己怒自己埋怨自己,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不足以令别人将你放在心上。又或者……斥责自己为何要轻信他人,随后竖起一身倒刺。”
凤凰崽捏紧了双手,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没错,是这样。
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好似清澄湖水下的鱼,一眼就被人瞧见,肆意玩弄股掌之间,看他们在意料之中喜怒哀乐,以为乐趣。
花花崽蹲下,把自己红彤彤的手掌心覆盖在凤凰崽发白的手背上。
“陆小凤。”他葡萄大眼里,满是对他的关切,“我可以抱抱你吗?”
凤凰崽的愁绪被短暂打断,愣愣看过去。
“不可以吗?”花花崽有些失望,收回自己的手,准备拍拍他的肩膀算了。
冷不防。
一道结巴又带着几分羞怯的声音响起。
“可……可以。”
葡萄大眼慢慢弯起来,那收回去的手张开,朝凤凰崽抱过去。
“陆小凤,谢谢你愿意来救我。”
“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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