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盈盈看来,华山派以令狐冲为掌门,以石介为剑道传承,华山派的鼎盛,只是时间问题。岳不群就为了令狐冲学了一门剑宗教导的剑法,就断然否决了这最佳的方式,未免不智之极。
“你虽然机智过人,不输男子,但江湖的阅历终究少了,许多秘密你不知道。”任我行笑得欣慰,自家的女儿比别人的儿子强一百倍。
“独孤九剑,还有一个称呼,叫做魔剑。”
任盈盈念头飞快的转,莫非这剑法与本教有关?
任我行已经继续说道:“凡是学了独孤九剑之人,没有一个能到一流高手的境地。”
“什么?”任盈盈大吃一惊,天下还有这等奇事?转念又问道:“那风清扬呢?”风清扬是当世顶尖高手!
“风清扬绝没有学过独孤九剑。”任我行斩钉截铁的道。传授武功又不是自己会才能传授,认识字就能对本宣读。
“学过独孤九剑的人绝没有人能进入一流高手境界,令狐冲这辈子,剑法也就现在三流的样子了,哪怕他再练一百年,也休想能成为一流高手。”任我行的脸上带着冷酷的嘲笑。
“也就是说,令狐冲其实已经是个没有剑法前途的半废人了?”任盈盈快的消化着这惊人的消息,假如令狐冲的武功注定不如岳不群左冷禅之流,那么,少林为什么要不留余力的扶持令狐冲?
“是了!少林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任盈盈醒悟道。
任我行哈哈哈大笑。自家的女儿果然聪明过人。
如今武林中群雄并起,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对峙黄河,嵩山左冷禅近在咫尺,华山岳不群异军突起,少林把持天下武林的百十年,局面从未如此凶险。
而一个受少林控制的华山派,甚至是五岳剑派,对少林的助力是无法估量的。进,借五岳剑派消灭魔教,延续少林武林至尊一百年;退,消耗五岳剑派和魔教力量,稳定现下局面。
任盈盈想得通透,对魔教的将来越的慎重,令狐冲之流本就不放心上,随口问道:“独孤九剑果然如此邪门?我观令狐冲的剑法,度和内力差了些,其余倒也不错。”
任我行认真道:“凡能称作一流高手之人,必须悟透武学的本质是什么。武学之道或有千万,各家各派自有妙处,其中最基本的却都是一样,就是需要清晰的了解剑法与剑招的区别。何为招?何为法?剑法是原理,剑招是体现。悟懂了,悟透了,武功自然上一层楼,遇敌之际,有招化无招,无招即有招,剑之所至,莫与匹敌。岳不群,方证,左冷禅,石介……天下高手无不如此。
独孤九剑最大的作用,就是将此领悟硬生生化作死招,原本剑法与剑招自然转化的灵气,化作刻板的匠气。
令狐冲看着似乎已经能遇隙而攻,其实这只是假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独孤九剑虽称九剑,其实就算除去那毫无道理的破暗器式,仍有几万招。天下最纷繁的剑法,莫过于此。能学得独孤九剑者,无不是记性人,悟性人的极佳资质,偏偏这等聪明人学了独孤九剑后,以为已学到无上剑道,先入为主,再也无法细细体悟剑道。日后他人总有水到渠成,自然会领悟剑招的妙用,更上层楼,而这些聪明人,哪里肯承认自己错了?为了证明自己没错,越是拼命练习独孤九剑,越是沉沦不得。哈哈哈,风清扬生生毁了令狐冲的剑心,不知道岳不群心疼到何等程度。”
任盈盈暗暗叹了口气。令狐冲那张扬的个性,英俊的脸庞,在她心头闪过。这个意气风的男子,怀着汇聚天下英雄笑傲江湖的心思,却怎么会知道,他在武道上,其实已经被人鄙视到了垃圾堆里。
“若仅仅是终生三流也就罢了,”任我行又道,他注意到了任盈盈神色的微微变化,“独孤九剑自创立以来,习练者没有几个好死的。”
任盈盈一点都没有惊讶。她已经开始明白,为什么独孤九剑被称作魔剑了。
“独孤九剑自宋相传至今,已过三百余年,习练过独孤九剑者数以千计,善终者不过一掌之数。”
任盈盈不由自主的问道:“善终者不过一掌之数?”学个剑法就要横死?也太过玄幻了。
“天下武学不论高低,只有三种用途,其一用来杀人,其二用来比斗,其三是用来表演。
杀人的武功顾名思义,为了杀人而创,讲究的是一招致命,凌厉狠辣,如刺杀之术,军中武术,都是如此。这类武功讲究的是招招全力以赴,完全收不住手,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表演的武功,讲究姿势漂亮美观,动作花俏好看,打斗眼花缭乱,江湖中卖艺的就是此类传承,看上去招式多变,动作高妙,棍棒落地尘烟四起,打斗环环相扣,其实都是练熟的套招,在行家眼里不值一哂。
独孤九剑看似厉害,其实是比斗武功,这类武功专为破招而创,讲究的点到为止,不伤性命,没有丝毫一往无前的杀戮之气,什么碰到衣服就算赢的;什么完全不顾快砍刀脑门的敌剑,虚指对手手脚就算赢了一招的;什么同时和对手指着对方要害算平手的,完全不顾明明对手的剑快了肉眼难辨的那么一丝丝的,独孤九剑在内力和体力上全无讲究,反正要在触及对方身体前停住剑,内力有没有耗尽,手臂是不是还能再进半分,全没关系,装装样子就行,手脚绵软无力更好,免得意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