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说了句“谢谢”,收下了。
之后又说了几句工作的事,吃过午饭后,苏筱和戴盈盈就离开了。
鹿溪待得久一些,下午才走。
等到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后,严以珩把父亲也打走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照顾陶乃姗。
他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母亲在不远处的病房上休息。
从陶乃姗摔倒骨折后就一直压在心里的各种情绪,终于在此刻都得以解脱。严以珩安静坐着,只觉得现下的心境是最近少有的平静。
几分钟之后,陶乃姗睁开了眼睛。
她也没有睡着。
严以珩起身凑过去,低声问:“喝水吗?”
陶乃姗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自己的病床摇起来。
她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有很多种复杂情绪里。
严以珩看她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些准备。
他拉了个椅子坐到旁边,抬头看她:“怎么了,老太太?上午让人数落一顿,以后知道按时体检了?”
说着他还给陶乃姗看看那张卡片,道:“三年的体检卡,给你准备上了。”
陶乃姗笑着骂他:“别管你老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还是觉得腿疼,手术的小刀口隐隐作痛,精神自然没有健康的时候那么好。
她看着严以珩,忽然之间,眼圈就红了。
“那个孩子……要不就定下来吧。”她说。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严以珩听到这话还是万分惊讶。
“……”他知道陶乃姗应该是指鹿溪,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他……我是说鹿溪,我们……分开很久了。”
陶乃姗的表情也谈不上意外:“哦……我以为你们又……和好了。”
严以珩摇摇头,低声解释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最近才、才回来,就说……过来看看你。”
他无法解释这其中的各种纠结,更无法说……鹿溪是为了安慰他,才千里迢迢赶了回来。
但,陶乃姗其实也并不十分关心“那个孩子”到底是谁是谁,又有什么影响呢?
在医院待了好几天,她的头没有像往常一样精心打理,现在有些凌乱地缠在耳边。
她用手耐心地捋着。
严以珩从抽屉里找了一面小镜子递给她。
她照着镜子,笑了。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
“你的……你的世界,我不懂,我老啦。”
她的声音真的带着沧桑:“我老了,我老了。我不懂的东西有很多,我也曾经试着去了解,但、但……”
严以珩几乎觉得心里一震
在这一刻,他甚至无法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母亲。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眼神慌乱地到处乱飘,就是无法定格在某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