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大到……能够盖住那两人说话的声音。
客厅里,许医生正盯着严以珩吃药。
基本不烧了,就没再吃布洛芬,只喝了一点感冒药。
先前那点不痛快的情绪,好像都随着这通烧消散了。
严以珩平静了不少,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安排陶乃姗出院后的休养了。
许医生摸摸他的额头,又试了一下温度,温声安慰道:“别着急,你也先好好休息。”
严以珩的头软趴趴地搭在额前,又落进了许医生的掌心里。
他半倚在沙上,伸手碰了碰许医生的手腕:“你也回去吧,明天还上班。”
“你呢?”许医生问,“休息两天?”
严以珩想说明天要去一趟公司,怎么也得问清楚开标的情况。但……
他也实在很累了,便摇了摇头,说:“我明天去医院吧,也得让我爸休息一下。”
“那明天下了班,我来陪你?”许医生想了一会儿,“找个不显眼的地方,你有事叫我就行。”
有人帮忙肯定是好的,只是……很难说这个时候让许医生过来帮忙,会不会反倒让陶乃姗心生不快。
只是,不知是不是生病时的小脆弱,在现在这个时刻,严以珩真的不想拒绝。
他反手抓住许医生的手指,点了点头。
许医生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临走前还是有点犹豫
严以珩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说道:“他不会留宿的。”
不是不让他留宿,而是……鹿溪就不会开口要留下。
他既不会让严以珩为难,也不会提这种没有分寸的要求。
还是那句话,鹿溪……是一个体面的人。
其实,不只鹿溪,许医生又何尝不是体面人呢?
第一次看到鹿溪的简历时,许医生噼里啪啦把自己的履历倒了个干净,非要跟他比个高下不可。
第一次来严以珩的住处时,看见鹿溪送的礼物都要生闷气。
这些幼稚的往事,历历在目。
然而两人真的见到了面,却也并没有生什么。
在严以珩陷入睡眠的这个下午,那两人只是默契地把对方当做空气一样不去理会。
唯一的、属于成年人的礼貌,大约就是许医生做饭时留了鹿溪的量,而鹿溪,则会在晚饭结束后主动去刷碗。
其他的,就没有了。
“不是这个意思。”许医生往回走了两步,又碰碰严以珩的脸,“‘没有情敌’?”
严以珩眨眨眼睛,点点头。
许医生轻轻地弹着他的脑门:“那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