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希望的生命。
即鹿安安静静地听着,沉默地微笑,不时点头,却从不说话。
他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从酒吧出来,天开始下雨,阴沉沉的,快要压到头上一样,逼得即鹿喘不过气。
站在路边,听着广告牌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即鹿喉结上下滑动,茫然地望着掌心,而后缓缓攥拳。
港湾对面,巨大的灯牌播放着广告,写着今天的日期,温度,和天气。
即鹿看了一眼,心里不自觉计算着,想起段从祯的生日就在下周。
那天段从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让自己给他送礼物。即鹿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段从祯这样的人,要什么没有,还需要他送什么。
可话是这么说,他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准备。
思忖许久,他还是决定买一条手工定制的领带给段从祯,很昂贵,也很精致,不过左右都是花段从祯的钱。
段从祯在他这儿留了一张卡,里面是药企的奖金,让即鹿拿去用,他知道段从祯不在乎钱,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只是随手甩给他罢了。
段从祯有能力,奖金向来很多,但这其实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慷慨的人。
有年奖金,名额不多,自然是竞争激烈,最后确定的是药检的一个人。
那人即鹿见过,不爱言语,只闷头做事,很是朴实,因为段从祯的关系,跟即鹿也打过几次照面,即鹿对他印象不错。
可就因为在茶水间说了两句话,被段从祯看见了,他转头就打电话给组委会的朋友,把那个实验员的奖金名额卡掉。
李捷都觉得难以理喻,差点跟他吵起来,“你知道他父母身体不好,他都三年没拿奖金了,你为什么要抢那点钱?”
段从祯却坦然极了,懒散地衔着烟,“我也很缺钱,我就想要奖金。”
“你他妈放屁!你年终奖就有两百万,差那点钱?!你他妈就是想看别人吃瘪,贱不贱!”
段从祯挑眉,撂下一句话,“有能力就来拿,没能力就别动我的奖金。”
那次奖金其实也不过二十万,段从祯还是一分不留地全拿走了,即便他根本不缺这点钱。
后来即鹿无意间听见那人在借钱,或许是家里人真的不行了,否则也不会落到四处求人的地步。
后来钱借到了,人也没了。
再后来,即鹿就再也没在柯林药企再见到他,问李捷,他只说那人辞职了。
但即鹿知道,他就是被段从祯逼走的。
段从祯的心从来都那么硬,他没有痛觉,也从来都不会同情任何人。
即鹿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