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眶微红,眸中看不出一点情绪,干燥的唇微张,却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段从祯怜爱般摸着他的头,轻笑,“太荒唐了,你怎么能被送进精神病院呢?”
“我的生日快到了,”他说,“你还得跟我去看母亲啊,怎么能进精神病院呢?”
“难道又要我再等你七年吗?”
即鹿恍然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睁着,布满血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呼吸倏地急促,甚至有些失控,喉中徒劳地出呵气声,却语不成句。
“你……你怎……”
段从祯垂眸睨他,眸里尽是即鹿看不穿的算计和深邃的情绪,带着冷意和笑意,仿佛钉子似的把他钉在床上。
看他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段从祯伸手,屈指抵在男人滑动的喉结上,突然俯身贴在他耳边,“斑比,你以为你能避开我吗?”
“你刚从李捷那儿拿到号码,他就打电话给我了,幸灾乐祸地跟我说,段哥,你家的小宠物不乖了,去找别的男人了。”
低睫,段从祯眼里都是温和笑意,“我跟李捷认识了十几年,你真以为,他会站在你这边?”
“斑比,”段从祯微侧头,唇擦过即鹿滚烫的耳尖,压低声音,“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余光瞥见男人僵硬的脸色,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苍白,眼中尽是憔悴,可怜极了。
段从祯怜悯地吻他,帮他关掉夜灯,在一片漆黑里承诺,
“我会接你出院。”
“千万不要想着自己跑。”
“明白了吗,斑比?”
·
段从祯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出院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即鹿刚走出医院门,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子,段从祯倚在车门边懒散地抽烟,看见他来了,微微挑眉,掐了烟,转身回驾驶座。
车上广播开着,正在播报路况,即鹿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视线落在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上,面色麻木。
车厢内并不安静,却处处透着一种几近绝望的冷静漠然。
过了一会儿,广播开始放闻,接线员语气平静地通报一则生在开区的火灾。
“老式居民楼因线路老化引火灾,灾情蔓延至整座楼栋,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事故原因仍在调查……”
即鹿缄默地听着,瞳孔微颤。
他听出来,闻里起火的那栋楼是他租房子的地方。
他又想起来,那天段从祯在他耳边说的那句“非要我一把火烧了这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