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段从祯笑了一下,瞥他,“他孩子是你弄死的吗?”
即鹿一愣,张了张嘴,“……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孩子?”段从祯望着他,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看什么笑话。
“这……这是人之常情吧……”即鹿揉了揉眼睛,声音干涩,“他看上去很痛苦。”
“人之常情?”段从祯像是听见什么搞笑的事,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纸杯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人之常情就是跟已婚男人搂搂抱抱?”
即鹿睁大眼睛,“我没有啊!”
“我都看见了,你还嘴硬?”段从祯睨他,语调都不曾有任何起伏,听上去格外冷静,“你就算要乱搞,也不要觊觎别人的丈夫吧?人有老婆,别这么贱。”
瞳孔狠狠一颤,即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嗓音沙哑,“我什么时候——”
“我说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儿子,”段从祯看着他,眼里都是讥诮戏谑,“想上位啊?”
“段哥,”即鹿慌忙叫住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愕,“这话太伤人了,你别……”
“很伤人吗?”段从祯反问他,嗤笑道,“也没有某人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跟已婚男人搂搂抱抱来得伤人吧?”
“我只是想安慰他……”
“哦,死个孩子就搂搂抱抱,那他要是死了老婆,你是不是打算跟他上床啊?”
“段从祯!”即鹿颤声喊他,声音都高了许多。
“你叫我什么?”段从祯霎时冷下脸,死死盯着他,“吼我?”
“你不能这样说别人!”即鹿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别人的悲剧,你怎么能……”
即鹿知道段从祯性子冷淡,但他没想到这人会用这样轻蔑不屑的语气,去描述另一个人的惨剧。
那男人刚痛失爱子,段从祯不仅不为同事的悲惨遭遇难过,还用这种话语刺激他,即鹿觉得胆颤。
“难过?”段从祯顿了一下,而后笑出了声,荒谬又稀奇地看了即鹿一眼,“我为什么要难过,死的又不是我的孩子。”
想起什么,段从祯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期待,微微勾了唇角,“我参加过很多人的葬礼,不过还没有参加过婴儿的,我觉得他儿子的葬礼,他应该邀请我。”
即鹿望着他神情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突然膝盖一软,心头升起莫名的恐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快到下班时间,李捷走进休息室,第一时间就跟段从祯说了那个实验员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段从祯换好衣服,正在整理袖口,“不稀奇。”
目光瞥到低着头坐在一边,魂不守舍的即鹿,李捷眉梢微挑,“怎么,斑比今天见了段医生不开心?”
往常即鹿也经常过来,每次都给段从祯带一些吃的,跟他的妈妈似的,总怕他吃不好,可段从祯怎么可能亏待自己,即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段从祯是最自私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会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
可今天,斑比似乎兴致不高。
“你叫他什么?”段从祯微微眯眼,半抬头盯着李捷。
“斑比啊。”李捷毫不在意。
“不准这么叫。”段从祯说。
李捷微微皱眉,“我以前也这么叫。”
“那我现在规定一下,以后不准叫。”
李捷笑了一下,眼神扫过即鹿,“如果我偏要叫他斑比呢?”
段从祯偏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垂眼思忖半晌,才慢慢抬起头,
“那我会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溶解掉,冲进城西药厂的污水处理,让你的尸体流淌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根地下管道里,直到流进海洋。”
说完,段从祯微微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水。
李捷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你还真是计划缜密。”
“你试试看。”段从祯勾唇,拍了拍李捷的肩膀,而后朝即鹿招手,“斑比,过来。”
即鹿面无表情地起身,如同没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慢慢走到他身边,被他拉着领子接吻。
“乖。”段从祯拍拍他的脸,“我的斑比怎么能跟别人分享呢?”
即鹿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抬手摸了一下被段从祯咬破的嘴唇,混沌地舔在上面,任由刺痛酵。
“看,小可怜来了。”段从祯突然开口,倚着桌子,好整以暇地偏头望向门外。
外面,那个实验员已经出来,红着眼眶整理实验器材。
李捷看了一会儿,回头,突然现段从祯脸色有些异常,霎时察觉到不对劲,“你要干什么?”
段从祯闷闷地笑了一声,搭在即鹿肩膀上的手勾了勾,抚过即鹿微微颤栗的脖颈,意味深长地开口,“我的斑比这么在乎他,我当然要送他点礼物。”
即鹿浑身一僵,没等他反应过来,段从祯开口叫了一声,让那个实验员进他办公室。
“别……”即鹿没来得及阻止,只看见实验员脸色微变,稍微有些僵硬,却还是碍于段从祯的面子,硬着头皮走进来。
“段哥,捷哥。”实验员勉强扯了扯嘴角。
段从祯侧身从桌子上拎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他,“你订婚我不知道,现在就当是给你的订婚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