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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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段从祯准时回来。
即鹿听见脚步声,微微一顿,而后眼神才缓缓聚焦,极其缓慢而机械地偏头,望向那扇紧锁的门。
门外有脚步声,自远而近。
抬起手,身子往门边凑,脖颈上的锁链骤然拉紧,勒得整个喉咙都在颤栗。
指尖抠在木门上,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即鹿清醒了一点,屈指轻轻敲了敲门。
“段哥,让我出去好不好?”
淡淡的声音,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就好像段从祯在跟他开玩笑,而他只要温柔一点,拿一颗糖果诱哄一下,段从祯就能停下恶劣的把戏。
他对段从祯没有办法了。
他只能这样。
半晌,门外才传来懒散又敷衍的声音,“斑比,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是你应得的。”
“我出去你再罚我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儿……”即鹿又靠近了些,声音极轻极低,“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害怕?”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吼我骂我的时候怎么不害怕?现在知道害怕了?又在这儿装什么可怜呢?”
想起今天早上他失控的行为,即鹿霎时怔住,眼中划过一抹清晰的惊慌,声音都急促许多,“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你错了?”段从祯冷声反问,“没记错的话,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吧?”
即鹿一僵,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每次都道歉,每次都死性不改,即鹿,你是天生的骗子吧?”
段从祯继续质问,声音带着轻蔑的愠怒,“口口声声说不求我给你什么,不想让我难过,行动上倒是把贪婪善妒伪善暴露得一览无余。昨天是祁然,今天是秦羽,明天是不是李捷你也要弄死?即鹿,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听着段从祯刻薄又严重的控诉,即鹿茫然地坐在黑暗里,眸光闪烁,嘴唇颤抖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低沉而轻,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即鹿毫无意义地重复着,目光凄切无神,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被挖去了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别人,看着那些人受伤甚至死亡,他绝对没有从中获得任何一点,哪怕一点点的快感。哪怕那个人是曾经折磨他那么久的男护士。
他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即鹿誓。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与段从祯再次相见,还能像这样待在他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可看见段从祯身边的那些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嫉妒憎恨。
他本意绝非伤害任何人。
但冲动上脑的刹那,就像是甩开了所有的理智,把油门踩到底,丢了方向盘一般无法抑制,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但他停不下来。
看着祁然血肉模糊倒在血泊里,他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