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朗又青涩的声音懒洋洋地反问,尾音微挑,“我的名字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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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睁眼,浑身湿漉漉的,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即鹿头疼欲裂,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机械闹钟,自己也不过睡了半个小时。
低质睡眠让他有些疲惫,半个小时,复杂又漫长,沉浸回忆的感觉并不好受,醒来的时候,更是觉得呼吸困难。
余光捕捉到一抹白色衣角,即鹿一愣,缓缓抬头,一眼就看见段从祯正站在床边,眉峰微蹙着打量他。
“……段哥?”
即鹿愣了,狠狠闭了闭眼,而后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开,好像根本不相信段从祯会这么快就回来。
梦里的人,下一刻便出现在眼前,即鹿想都不敢想。
段从祯没反应,只微微眯眼,掂量似的看着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怎么还没睡?”
语气冷冰冰的,霎时像是泼了即鹿一盆冷水,后者眼巴巴地蔫了,缩进被子里,局促地绞着被冷汗浸湿的被角,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我睡不着。”
失眠已经是常事了,衰弱的神经承受不起接连失控的思绪,往往浅眠到半夜,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惊醒。
“睡不着?”段从祯淡淡地重复他的话,语调微扬,听不出感情。
即鹿轻轻点头。
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不见一丝光亮,如同狩猎者蓄势待的凛冽,盯得即鹿心里凉。
“好吧。”
看着即鹿脸上的疲惫和隐忍不似作伪,段从祯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俯身摸了摸即鹿的额头,语气温和下去,“那我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你。”
说着,转身走向角落里的柜子。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即鹿艰难撑起上半身,探头望着他。
“我看看都有什么。”段从祯回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唇角,从柜子里拿出一管试剂,上面明晃晃的针头吓了即鹿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注射的。”段从祯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瓶子,“口服的。”
拿在手上,转身望着床上的人,偏头笑了,“小斑比,来挑一个。”
段从祯手上拿着安定药,即鹿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目光警觉又惧怕地盯着那一管针剂,攥着被子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掌心颤抖着抚上手臂上的针孔,即鹿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他想起在东青山的时候。
就因为不小心闯进院长室,撞见了院长恶心又卑劣的勾当,他就被抓起来,然后……
然后也是这样的针管,针头,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一管一管推进手臂里,顺着血液流窜至四肢百骸,像是针在体内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