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说话了,即鹿只觉得心率飙升,呼吸都有些艰难。将酒瓶随手放到游戏机台面上,转身回到吧台。
再次被震耳欲聋的乐声淹没,即鹿双腿软,脱力一般靠着吧台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匆忙从口袋里摸出小巧的药瓶。
又开始了,那种窒息感。
他又开始出现幻觉了,居然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看成了段从祯。
他的病一直都没好。
硬生生咽下两颗药丸,即鹿埋头在手臂里,指尖紧紧刺进皮肤下,煎熬地等待着那一阵铺天盖地的濒死感过去,才颤抖着手,匆忙擦去脸上眼泪,拿出手机,点开最近联系人,颤颤巍巍地打下几个语无伦次的词句。
“怎么办,我好害怕,之前的病……好像又、又复了。”
第6章先生,我只是想见你,别那么傲慢
“小鹿,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
服务生小杨洗完手,抽了纸张擦拭,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面无表情的人,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即鹿望着手上的水流,垂眸瞥了一眼掌心的细小的疤痕,没说话,往手上挤了点洗手液,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搓洗,半晌,才接腔,“我?”
小杨显然被这样冷淡的反问弄得尴尬不已,嘴唇张翕几番,到底也只能干咳,“我看你最近干活心不在焉的,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啊,别硬撑。”
“嗯。”即鹿淡淡应了,声音不见丝毫起伏,“谢谢。”
说完便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先一步离开盥洗室。
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个男孩已经连续三天,来到了「暮色」酒吧,每次都带着许许多多的硬币,在门口的游戏机前玩过瘾,然后进来喝酒。
他每天耳朵上都戴着不同的耳钉,脖子上都是不同的项链,朝气,青春,恣意张扬,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也让即鹿不由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今天,他有些不一样。
“小祁,拿个酒怎么那么慢!”
远处传来不满的声音,又很快被尖锐的笑声压下去。
“催什么!等一会儿会死吗?”小祁偏头怒吼,又转过头来,盯着吧台上的酒单看,手指点在上面,若有所思,“这些酒度数高吗?”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即鹿瞥见这位姓祁的先生,中指上戴着一枚黑曜石戒指,在吧台晦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而就在前不久,即鹿才刚刚在段从祯的手上,见过它。
真是好巧。
眼神骤然变得凌冽,嫉妒如同野火一般燎过即鹿的心脏,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盯着小祁,声音低沉,“波特酒。很适合晚上喝。”
“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