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带着一点鼻音,凭良心讲,听着是个可爱的人。但他并不可爱,即鹿早就见识过,那人坐在垃圾桶上抽烟的样子。
酒吧喧闹不止,即鹿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凌厉,打量的目光扫过整间酒吧,最后落到盥洗室门口的那台游戏机边。
段从祯站在一台设备前面,目光盯着极为低档劣质的屏幕,骨节分明的手虚握住水晶操纵杆,另一只手放松地搭在旁边的按键上,专心致志地打着无聊又幼稚的人机对决游戏。
再赢一局之后,黏在他身边的男孩儿径直抓起他的手,摸了摸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问,“医生,告诉我吧,谁这么倒霉跟你结婚了?”
目光一滞,即鹿遥遥望着对面举止亲密的人,垂眸片刻,随手抓起酒瓶,径直走过去。
“医生,别不说话啊……”
“这个怎么玩?你教教我……”
段从祯没有搭理男孩的亲密行径,最后实在是被惹得烦了,拗不过他的纠缠,不耐烦地抬了手臂,将他圈进怀中,手把手地教他玩游戏。
“看这边,拧这个是操纵人的,点这个是攻击……”
低沉声线,虽然看上去不耐烦,声音却带着无奈的纵容与温和,即鹿盯着靠在一起的人,握紧了手里的酒瓶。
步步走近,看着段从祯与他人亲近,即鹿嫉妒得快要崩溃,他实在看不出这男人哪里好,他能做到的事,自己也能做到。
为什么段从祯不来找他?
明明勾勾手指他就会过去。
正嬉闹着,或许是余光瞥见这边有人过来,段从祯怀里的男孩收敛了些,迟疑地看向即鹿,动作缓下。
紧紧盯着段从祯揽在男孩腰上的手,即鹿喘了口气,加快脚步,短短几步路,几乎是冲上去的。
望着这人过于阴鸷的面色,男孩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你——”
猛然一顿,即鹿望向站在男孩身后的人,瞳孔倏地震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剧烈收缩。
面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下颌上的青色胡茬,过于阴沉的眉眼,有些忧郁,全然不像段从祯那样,炽烈耀眼得像一团火,让人忍不住想要投身而入。
这人,不是段从祯。
“有什么事吗?”
或许是注意到即鹿的反应有些异常,男人有些警惕,抬手将男孩往后拦了一把,锐利的目光扫过即鹿的脸,手臂稍僵,一副随时准备打架的姿态。
“没有。”
即鹿竭力压下心中的烦闷不安,有些焦躁地掐了一把掌心,故作镇定地微微弯腰鞠了一躬,将手里的酒瓶递上去,“送二位的酒。”
“我们没要酒。”男人仍然平静,声音却带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