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尉陀迦在侍女的搀扶中步入正殿,大臣们早在第一时间就被召过来,其中数人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衣衫不整的模样,显然来得是异常匆忙。
尉陀迦缓缓坐在龙椅上,这简单的动作几乎都要花光他全部的力气。
“咳咳咳,诸爱卿,对今夜城隍庙内的异变可有什么看法?”
文官宰相立马上前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定是我狮驼国在陛下的操持下天降祥瑞,有神仙下凡庇佑我百姓平安。”
不等尉陀迦回应,兵马元帅便反驳道:“我狮驼国自开国以来,从不向天上诸神叩拜献祭,怎会有神仙来度,我看事出有妖,请陛下下令我等现在就去捣毁此寮。”
“莽夫,你懂什么,我们虽不信奉天上神仙,但凡人终有一死,到了地下依旧归阎王管,这城隍便是地府的官员,你是想死后下油锅,还是想让你家先辈的阴德全败在你手里?”
“酸腐,你敢骂我?是想现在就去见你家先人吗?”
“骂你怎么样,莽夫误国殃民,当斩!”
朝堂之上两帮人立刻开始互相攻击漫骂。
对于这一幕,尉陀迦早已习以为常,他现在身体每况愈下,权力似乎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尉陀迦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然摔在殿中,终于令场下群臣偃旗息鼓,纷纷跪拜谢罪。
“咳咳,罢了,天也快亮了,我亲自启程去察看吧。”
他再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站在混乱朝堂之上清秀太子,眼神中多了一丝柔软与无奈。
“俊儿,你跟我一道吧。”
“是,父王。”
清秀太子出女人的声线,原来她竟是女扮男装。
这也是尉陀迦权力动摇的根本,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并不足以服众,自己又重病时日无多,最终谁会得到这王位有很大变数,给了野心之人很大的遐想空间。
城隍庙这一边。
季诺正在整理庙中的卫生环境,忽闻窗外响起阵阵浩荡的人声。
只见天边刚泛白肚皮,庙外的山间小路上已变得灯火通明,一条长长的车队正在缓缓靠近。
“反应这么快?我以为要第二天才来人呢?”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官府来人查看实属正常,但来这么快是季诺没有想到的,看来这位当权者很急啊。
仅凭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神仙的,季诺索性坐到庙顶上静待他们过来,至于见与不见当然需先看看这些人的诚意。
尉陀迦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了,即便是坐马车过来也感觉自己丢了半条老命,但他依然不顾群臣的劝阻执意亲自过来。
来到庙门前,他示意停下马车,让太子上前搀扶。
“父王,让轿夫抬您进去吧。”
太子尉俊倪搀扶着自己的老父亲一边提议,她很担心宛如风中残烛的父亲会坚持不住,毕竟太医已经悄悄知会过,说最多月余老国王便会驾崩。
可尉陀迦依旧摆了摆手拒绝,并劝退了想要跟随进入的全部随从。
“俊儿,这拜神讲究个心诚则灵,你连脚都不落地,那神仙又怎么会给你好脸色呢?”
“孩儿受教了。”
尉俊倪恭敬搀扶着老国王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城隍庙,这一幕不似平日庙堂之上的君臣,反而像极了寻常百姓家的散步父女。
“唉,俊儿,你什么都好,可惜是个女娃,有些事情你天生不易。”
尉俊倪顿时不乐意了,少有的反驳起来:“父王,儿臣做得并不会比男儿差,整个禁军皆在我掌控之中,乱臣贼子稍有异动,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老国王笑了笑摇头道:“知道你很努力,但这并非人力能够解决。”
话语之间,两人踏入城隍庙的大殿。
季诺飞身下来,站在他们身边,二人却是全然未觉。
老国王拉着女儿,对着焕然一新的金身神像深深一拜。
“狮驼国国王尉陀迦,拜见城隍,有要事相求,恳请一见。”
季诺静静看着老头依旧不为所动,若是谁一唤他就出来接客,岂不是和那个啥一样了,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尉陀迦再次一拜:“请城隍爷出来一见,日后必有重谢。”
闻言季诺略微心动,既然如此那就见一见吧,毕竟初来乍到都是需要用钱用人的地方。
正当季诺准备显出身形,那狮驼国王竟然甩开搀扶的手,立马就要跪下去。
按理说,阳间一国之主的身份是高于城隍的,很多时候还需要阳间国王的封号承接他们的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