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便不再问了。
是,血缘不是界定家人的标准。
所以她不过是,举报了一个犯罪的人,仅此而已。
明明是寒冬,中午的太阳却异常温暖。
温存的氛围最后被沉野的手机铃声打断,备注依旧是“妈”。
只不过这次,钱曼青带来的是好消息。
沉炀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
所有人都为沉炀的转危为安感到欣喜不已,但作为主人公,沉炀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
舒杳甚至觉得,生死对于他来说,好像根本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几天的惊险,在他嘴里,不过只是“换个地方睡了一觉”。
但即便心态稳得不行,身体终究还是吃了一通苦头,沉炀靠坐在床头,脸上没什么血色。
舒杳牵着沉野的手,站在病床边,张了张嘴:“对……”
“停!”沉炀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表情无语,“我有煽情恐惧症,别给我整那一套啊。”
舒杳就在嘴边的那句“对不起”,瞬间被咽了下去。
沉炀凉飕飕扫她一眼,语气有些虚弱:“跟你有什么关系?大清都亡了,你不会还相信什么父债女偿吧?”
“没有。”舒杳说,“但是的确,如果不是因为我,罗建辉就不会找上你。”
“这种事呐,谁都不想的。”沉炀慢悠悠道,“更何况,这几年差点嗝屁的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有什么呀,福大命大,老天不会收我的。”
舒杳的心情,的确因沉炀的话,而轻松了几分。
她还想说些什么,沉炀又催促道:“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去问问午饭来了没?心脏病没有带走我,别给我饿死了。”
“……”还好钱曼青不在,不然又得打他嘴巴。
“我去看看。”舒杳松开沉野的手,小跑着出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沉炀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沉野拖了张椅子过来,慢条斯理地坐下了。
沉炀的心里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完了,要被审判了。
果不其然,沉野往后一靠,冷声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炀暗戳戳想,早知道刚才不让舒杳离开了。
她在,起码还能帮个腔。
沉炀的目光轻颤了一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胡乱地调着电视机频道:“没什么,就,罗建辉知道我是沉家人,管我要钱,就吵了几句。”
“他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当然是我,你比我有钱吗?”
“哥,你说实话。”沉野又问,“他是不是把你误认成了我?”
“怎么……”
“说、实、话。”沉野的表情冷硬得不像平时的他,连声线都压得很低,就像暴风雨来的前奏。
沉炀渐渐没了底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