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没有那么想喝。
有男生拿着橙汁走过来,扯着嗓子问她喝不喝,舒杳摆摆手婉拒了。
男生却没有离开,反而转身在她身边坐下了,殷勤地替她拿了几颗巧克力:“尝尝这个。”
歌声震耳欲聋,交谈声很难听清,所以男生说话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个劲地往她的方向靠。
每当他的脑袋凑过来,舒杳就本能地往后缩,人也不自觉地和他拉开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这一点,男生终究没有再献殷勤,很快跟另一边的女生聊了起来。
舒杳暗暗松口气,低头看着手机,却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比跑八百米的那几分钟还缓慢。
她正盘算着凑满一个小时,就找个借口离开,微信上突然跳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小饼干的背影,右前爪死死按在玻璃门外的一把大锁上。
沉野:猜一样物品。
舒杳秒懂,憋着笑,发过去四个字:压缩饼干。
压锁饼干。
压缩饼干。
他想得出这破谐音梗已经够令舒杳无语的了,更无语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秒都不带思考就能get到他的意思。
舒杳不由失笑,但奇怪的是,这一瞬间,拨云见日,她发现自己刚才的局促和无聊,似乎都渐渐消散了。
立大功的,居然只是一张照片。
耳畔歇斯底里的歌声,再难入耳,她索性安心地窝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了起来。
也不只聊小饼干。
每次舒杳觉得话题差不多结束了的时候,他总能完美地转到另一个话题上。
中途,舒杳看了眼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可这半个小时,和刚才她呆坐角落等待的半个小时相比,可以说天差地别。
舒杳
突然想起了沉野那天的问题。
他问,他现在还是跟她合得来的小朋友吗?
舒杳的视线扫过周围躁动的人群。
她想,现在,或许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不管九岁,还是十八岁。
他还是那个跟她很合得来的小朋友。
*
除了发照片汇报小饼干的日常,偶尔周六早上,沉野也会带着狗狗来找奶茶店找她,趁还没开店,陪她个把小时。
老板照顾到她是高三生,开店前的准备工作都不需要她来,所以这个把小时,舒杳会选择在店里做作业。
他来之后,对面就多了一个人。
舒杳从来没有和一个异性走得这么近过,一开始挺不习惯,但第一次被小饼干收买没好意思拒绝后,自然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舒杳渐渐也就无所谓了,甚至还会在做完一张试卷后,习惯性地跟他对答案。
沉野的数学比她厉害,但整体估计考不过她,因为他偏科比较严重,语文拖了后腿。
“如何理解文末说:读到了自己灵魂的色泽,也正在由灰变红。”舒杳探头看了眼沉野的答案,满头黑线。
他的回答简洁明了:灵魂中毒。
“……”舒杳发自真心地问,“你们语文老师真的没打过你吗?”
沉野收起钢笔,活动活动手腕:“考试的时候不会这么敷衍。”
那还算有分寸。
舒杳随口问了句:“那你要是考到这一题,会怎么答?”
沉野低头看了眼题目,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本来是健康的灰色,后慢慢呈现红色,说明灵魂呈现中毒症状,建议就医。”
舒杳:“……?”
她无语地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如何理解:天空布满乌云,就像雪白的肌肤上突然出现斑斑黑印,令人心生恐惧。
舒杳脑袋里本能地蹦出四个字:皮肤中毒。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