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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周北川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游荡。
辅川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高中的时候在这里待过一年,但时隔几年回来,却发现对这里的一切几乎没什么记忆。
深夜的寒风从开着的车窗涌进来,肆无忌惮地凌虐着他的脸。
辅川三中的校门在视野里匆匆掠过。
他这才发现,也不是完全没记忆,只不过为数不多的记忆,好像都是和舒杳一起创造的。
那时候因为脸上的疤,他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场合,比如食堂,所以舒杳经常是去打了饭,送到他班上,面对同学的调侃,她不会反驳,双手被外头的寒风冻得通红,她也不以为意,只会温柔地提醒他快点吃。
运动会的时候,女生们会成群结伴地给心仪的男生送水,那时候,他必然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但舒杳不会忘了他,知道他不喜欢喝常温水,就会给他准备冰的。
甚至,他的生日,没有一个人在意,只有舒杳记得,还订了餐厅帮他庆祝,只是可惜被沉野破坏了。
这么多的好历历在目,她却说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周北川不愿相信。
事业和情感的双重打击,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处在悬崖边缘,焦躁又颓丧,急需酒精作为发泄。
借着等红灯的间隙,他搜索了一下近段的酒吧,一些一看就是中低档次的,被他毫无犹豫排除。
再遇。
这家,周北川倒是听之前认识的富家公子哥提起过,据说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他按下导航,调转车头。
此刻正是酒吧热闹的时间段。
昏暗缤纷的灯光和躁动的音乐,让人短暂忘却了烦恼,周北川坐在吧台,给自己点了一杯烈酒,然而酒只喝了一半,手机就开始震个不停。
全部都是刘姐的消息。
这让暂时沉溺在酒精里的周北川,骤然被拉回现实,提醒他,此刻在事业上完全就像一个被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自主权。
最无力的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面对刘姐催促的电话,他依旧只能灰溜溜地找了个僻静的后巷,装作不在意地和对方商谈具体的交接事项。
电话的最后,刘姐好声好气地对他说,公司会把他安排给新签约的艺人,凭他的能力,相信也很快能把人带起来。
都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周北川却只能咬着牙道谢。
手机被塞回口袋,他靠在墙壁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巷子里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的月亮,以及自己手里那燃了一半的香烟。
白雾被黑暗吞噬。
周北川的眼神里染上阴翳。
“吱——”
酒吧后门被推开,周北川以为是出来丢垃圾的工作人员,或者是跟他一样出来打电话的顾客,所以并没有在意,直到余光扫过,他发现那人的身形轮廓有几分眼熟。
他眯了眯眼,对方的脸在黑暗中渐渐清晰。
沉野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黑色休闲裤,无波无澜的表情,却让周北川一瞬间想到了七年多前那个下着雨的傍晚。
他觉得此刻的沉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一字。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下一秒,衬衫领口被沉野一手攥住。
“嘭——”
周北川被抵在墙壁上,身后的骨头隐隐作痛,沉野的右手指节压在他喉咙口,像石头一样压得他脸部涨红、几近窒息。
“周北川。”沉野目光凛冽,淡然宣判,“我那年揍你,实在是揍得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