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上次,你怎么跟我说的?说反正周悦搞错了署名,不然我们就顺水推舟,便宜不占白不占,你跟没跟我说,其实一切本来就是你策划的?林瑞阳,我把你当侄子,你把我当傻子是吧?”
“我没有……”
“算了。”陈总按了按太阳穴,满脸失望,“你爸妈的面子,我给的也够多了,明天你主动去公司办离职吧,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别找我。”
陈总转身握住门把,按下的同时,再次开口:
“看在最后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离沉野远一点,就你这点智商,玩不过他的,你自己要死就算了,别带上你爸妈。”
*
李家寰的身体不允许她熬夜,所以十点不到,舒杳就陪她先行离场了。
从宴会厅到地下停车场要走一段路,李家寰只问了她一些创作上的问题,其他的一概不提。
直到走到车跟前,她才问:“真的辞职,准备坐这冷板凳了?”
舒杳郑重点头:“嗯。”
“怎么突然改变了决定?”
人试错,是需要成本的,家境富庶、父母疼爱、不必担忧生计的人,或许可以无数次去试错,但舒杳并不是。
她需要稳定的收入来为将来做打算、需要安稳的工作来让母亲安心。
所以,她曾经确实没有把花丝镶嵌这门手艺,当作未来的事业。
直到原以为稳定的工作,让人无法从中获取到任何正面的情绪价值,直到……
“有人和我说,如果最终结果能得偿所愿,那么之前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我想试试。”
“居然还有人能说得动你?真是稀了奇了。”李家寰揶揄道。
舒杳笑了笑,再提起这决定时,已经没有丝毫曾经的纠结:“过去二十多年,我都活的很规矩,这一次,就当是我为自己任性一次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如愿以偿。”
“杳杳。”李家寰拍拍她的手背,掷地有声地说,“你是我见过,从事这门手艺最有天赋的人,我想,这或许是天意。”
“师父……”
李家寰和蔼地扬起嘴角:“为了庆祝,送你两份礼物吧。”
“什么?”
()“第一件是,最近有个古装剧剧组联系了我,他们想要做一些花丝镶嵌头饰道具,但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希望我帮忙推荐,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就把对方的联系方式推给你,报酬虽然不算多丰厚,但也能保证你半年的收入了。”()
好啊。舒杳说,我才刚正式入这行,不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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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第二件——”李家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甚至不是递给她,而是强硬地从她手提包包口放了进去。
“师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很幸运,它遇到了新的主人。”
地下停车场里黑漆漆的,黑色座驾转瞬之间消失在视野里。
舒杳回到电梯,往包里摸了摸。
当那棱角硌到她手心的时候,舒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李家寰刚才送她的,是一串钥匙。
舒杳曾经见过很多次。
那是她,工作室的钥匙。
*
夏天的夜晚,风吹在身上都丝毫解不了燥热,偶尔的几声蝉鸣,完全没有传进舒杳耳朵里。
她坐在副驾驶坐,娇小的脸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左手紧紧握着钥匙,右手滑动着手机屏幕。
隐园工作室,不是李家寰一个人的心血,代表的,更是老一辈手艺人,对花丝镶嵌的执着。
但目前大众对花丝镶嵌技艺的了解程度不高,且大多数老手艺人专注技艺,在面临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时,创新能力有限,这从工作室商城里作品销量之凄惨,可见一斑,
这些作品,无一例外都是仿文物作品,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制作周期很长,且采用的是18k或24k纯金,售价几乎都在五位数以上,最贵的达到三十万。
这本来也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算,再加上作品本身清洗困难、容易变形,适合收藏但不适合佩戴,就更让顾客望而却步。
这串钥匙,不仅是一串钥匙,更是师父,乃至一群老手艺人们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