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愣住,眼角的余光看到玱玹走出来。
他竟然在门外枯坐了一夜?小夭低着头,不去看他。
玱玹也未出声,跃上坐骑,就想离去,潇潇勒住坐骑,叫道:“陛下,请先洗把脸。”
小夭抬头,恰好玱玹回头,四目交接处,两人都是愣了一愣。
昨晚小夭泼了玱玹一脸酒,他只用手胡乱抹了几下,并未擦干净。此时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甚是精彩,他自己却忘记了,居然这个样子就想回紫金顶,宫人看到了,非吓死不可。
小夭拉开门,对潇潇说:“浴室里可以冲洗一下。”
潇潇还没答应,玱玹已经快步走向浴室,似乎生怕小夭反悔。
箱子里有玱玹穿过的旧衣,小夭翻出来,拿给潇潇:“隔间里的架子上都是干净的帕子。”
玱玹快地洗了个冷水澡,换好衣衫,束好头,又上了药,才走出来。
小夭站在院内,听到他的足音,回头看了一眼,玱玹额头上有一块紫红的瘀伤,想来是被琉璃盏砸伤。刚才脸上有酒渍,没看到,这会儿人收拾干净了,反倒格外显眼。
小夭昨夜那一砸,盛怒下用了全力,玱玹流了不少血,虽然上了药,可灵药只能让伤口愈合,无法令瘀伤立即消散。
玱玹笑道:“没有关系,过两日就散了。”
小夭低下头,径直从玱玹身边走过,进了门。
玱玹黯然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坐骑,飞向紫金顶。
玱玹额上的伤,自然让紫金宫的宫人妃嫔惊慌失措了一番,也让朝臣心中直犯嘀咕。
玱玹没有解释,也没有一个人敢去问他。众人只能小心地从侍从那里打听,潇潇的回答是“陛下打盹时不小心磕的”。
所有人都知道玱玹这段日子的劳累,倒也相信了,唯独王后馨悦不相信,可如果不相信,她觉得那个猜测太让她害怕,所以她宁愿相信。
轩辕王走出寝室,看到璟端坐在竹榻上。榻上的被褥和昨夜一模一样,案上的棋盘却已是半满,显然他一夜未睡,一直在和自己对弈。
轩辕王低头看了一会儿棋盘,温和地说道:“玱玹是帝王,他能允许小夭用酒盏砸他,愿意苦苦求小夭原谅,却不见得能允许外人看见他的狼狈。玱玹和小夭自小经历坎坷,很多时候,在他们之间,我也是个外人。”
璟躬身行礼:“我明白。谢谢陛下的回护。”
轩辕王说:“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要记得过刚易折、过强易损。”
璟说:“记住了。”
轩辕王笑道:“去看看小夭吧!一起用早饭。”
小夭洗了个澡,坐在小轩窗下梳头。挽好髻,正对镜插簪,看到璟从山谷中走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踏着晨露,行到她的窗前。
小夭看他衣衫依旧是昨日的,显然没有离开过小月顶:“你昨夜……歇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