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松了口气,只要她愿意见他,即使只把他当作病人,他也很开心。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玱玹会怎么处置她。
惊怒,是肯定的;生气,也是肯定的。
她给玱玹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不怒、不气,才怪!但毕竟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该平静了。现在,估计只剩下些余怒和无可奈何的头疼了吧!
云辇在小月顶降落,小夭刚下云辇,就看到了玱玹。
玱玹看上去很平静,小夭却不敢放松,赔着笑,一步步走到玱玹面前,甜甜叫道:“哥哥。”
玱玹盯了她一瞬,淡淡说:“走吧!”
小夭跟在玱玹身边,偷眼看玱玹,实在看不出玱玹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玱玹是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帝王。
山谷中有不少积雪,因为少有人过往,白皑皑的雪没有一丝痕迹,就如一幅雪白的绢帛,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小夭时不时弯下腰,用手快地在积雪上覆下个手印,玱玹不理会她,却慢了脚步。
经过一整片如白帛的雪地时,小夭蹲下,用手在雪上扑扑地拍着,拍出十几个参差错落的手印,她用手掌从手印中间拖下,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像是一根树干。
小夭仰头看玱玹:“哥哥。”
玱玹弯下身子,在小夭拍下的手印旁也随意地拍了十几个手印,再略加了几道划痕,就成了一株画在雪地上的桑树。他们小时常在雪地上作画,用手掌画桑树,还是玱玹教小夭的。
小夭笑,腆着脸凑到玱玹身畔:“还气恼吗?”
玱玹淡淡道:“我没有气恼。”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个人枯坐在凤凰林内,只觉满眼灰寂,听闻小夭悔婚时,眼中的一切刹那鲜亮,竟是无可抑制的喜悦。
“丰隆那边……”
玱玹说:“有我在,你担心他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在补偿他,不过就这几个月流言蜚语多一些,难熬一点,待丰隆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时,世人会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婚礼。”
小夭困惑地看玱玹:“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好歹要给我点脸色瞧瞧!”以前为了她跟防风邶跑掉去玩的事,玱玹都给了她好几天脸色看。
玱玹拉住小夭的手,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一边为她搓着手暖和她,一边问:“你想我惩戒你?”
小夭立即摇头,难得玱玹善心,她可别自讨苦吃。
玱玹道:“我们走快点,别着凉了。”
玱玹拖着小夭快步走。小夭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反拉着玱玹跑了起来。
两人边跑边笑,冲到竹屋,小夭飞快地脱去鞋子,跳到屋里,扬手宣布:“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