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日深夜,西郊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接到报警到现在已经六天,投入了大量的警力和财力,在对外来人较为人口密集的几个城中村和城乡结合部进行排查时,甚至抓获一个网上通缉的逃犯,破获两个涉嫌盗窃的团伙,但“8。o5杀人抛尸案”的侦破工作却没有任何进展。
刑侦副局长张宜亮眉头紧锁,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凝重地说道:“同志们,我们的压力大,丁局和政委的压力更大。去年全市共生命案67起,破获59起,未破获的8起中就有3起在我们分局辖区。本来想打个翻身仗,偏偏看守所又出事了。
前任所长卢鹏涛、前任教导员卢仁海玩忽职守,严重不负责任。上梁不正下梁歪,多名民警及协警也卷入违法活动中。据区纪委办案人员透露,马万山等害群之马已经胆大到破坏所里手机信号屏蔽系统,致屏蔽失效,让在押人员用偷偷送进去的手机与外部通风报信的地步。”
刑警大队长刘义朋掐灭烟头,咬牙切齿地补充道:“已查明去年5。13案主谋潘志军,就是利用手机通风报信,让我们扑了个空,造成3名同伙在逃的。”
早就感觉出了内鬼,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王思强与李大山对视了一眼,摇头叹道:“上个月收到消息,说那三个中的一个在闽省打工。一探组去了,又扑了个空,像他们那样的惯犯警觉性很高,想抓他们没那么容易。”
“追捕逃犯的事先放一边,看守所那帮害群之马也不用你们操心,我要说的是‘8。o5杀人抛尸案’能不能顺利侦破,对正值多事之秋的分局有多么重要。大家再想想,前段时间的工作是不是有遗漏,我们是不是忽视了什么线索。”
王思强猛吸了一口烟,愁眉苦脸地说道:“张局、刘大,该查的都查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不是我王思强说丧气话,像这种没头绪的抛尸案,想侦破只能靠运气,运气不到,你再急也没用。”
作为刑侦副局长,张宜亮岂能不知道破这个案子有多难,但仍一脸严肃地说道:“运气固然重要,可我们不能坐在家里等运气。思强,你可是老同志,怎么连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丫头都不如,刚调到你们队小姜,这些天不是一直在外面跑吗,难道她不知道顺着衣服查有多难?”
“张局,她就是三分钟热度,再说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们能视而不见?”
“你们也在查?”
“在查,”王思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汇报道:“现在九点零五,夜摊儿还没收摊,不信您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碰到正在走访调查的小王和小吴。”
案子迟迟没进展,刑警大队长刘义朋心情格外烦躁,冷不丁地问了句:“假洋鬼子这些天在做什么,他不是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吗?”
“感兴趣那是几天前,他现在可没时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甚至都懒得找我麻烦。”
“这就怪了,他回来不就是找你报仇的吗?”
“人家刚交了一个女朋友,科大教授、美女学霸,也是从海外引进的高层次人才,还住同一栋楼。听说都同居了,早上开车送,下午开车接,看看电影、逛逛街、下下馆子,正如胶似漆,哪顾得上找我报仇。”
张宜亮一愣,将信将疑地问道:“不可能啊,我中午还在院儿里看见他车。”
“那是小姜开的,他现在开他女朋友的车。”
王思强侧头看了周洪福一眼,又忍不住调侃道:“有个有钱的师傅就是不一样,上下班开豪车,连油钱都师傅出。要是跟我们老周,那小姜别说豪车了,恐怕连电瓶车都摸不着。”
看守所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张宜亮不敢有哪怕一丝懈怠,异常严肃地提醒道:“思强,你可是他的第二目标,千万别大意。谈恋爱很可能是他为了甩开小姜耍的花招,天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准哪天他又给咱们来一记狠的。”
“张局,您放心,我又不是卢鹏涛罗仁海,身正不怕影子斜,除了起诉追责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就是不能让他起诉,王思强啊王思强,丁局和政委已经够麻烦了,你可不能再给他们添乱。”
王思强轻叹了一口气,抬头苦笑道:“起诉不起诉是人家说了算,我现在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死鱼,任人宰割!张局,说句心里话您千万别生气,我真希望他早点把这一刀砍下来,别像那个什么什么剑似的总悬在头上,让人寝食难安。”
“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文化。”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斯之剑。他奶奶的,我真想当面问问他是不是男人,揍我一顿也好,把我送上法庭也行,总之痛痛快快利索点,别这么婆婆妈妈,搞得人心惶惶,整天惦记着。”
张宜亮可是“9。12案”的专案组长,虽然没像王思强和周洪福一样动过手,但韩大律师真要是起诉,他同样要被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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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麻烦,顿时声色俱厉地说道:“犯了错误就要承认错误,哪有你这样的!王思强,就你现在这态度,换作我我都要收拾你。听我一句劝,别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小姜不是他徒弟吗,让小姜帮你说说好话,再找个机会低头认个错。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想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