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我并没有答应这门婚事,就算我今日确为陆先生未婚妻,那?你这般允许别人对你的未婚妻口出狂言,不仅打了裴家的脸丢了陆家的分寸,更是丢了你作为男人的脸面。”
陆臻何曾被人这样当众训斥过,神?色阴鸷得?可怕。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裴南枝说得?有几分道理。
这些人私底下打嘴炮就算了,现在被当事人听到自然?是不好的。
再怎么说,裴南枝在这场联姻里代?表着的也是裴家,今晚这件事当真传到裴晋元耳朵里,甚至于传到裴阅那?里,怎么说也是陆家的不是。
心底门儿清是一回事,陆臻嘴上却无法轻易服软。
他梗着脖子,“不过几句玩笑话?,裴南枝,你至于吗?”
裴南枝觉得?这人现在就像是做错事却死不悔改的幼稚鬼,她从来都懒得?理会这种人,转身想走,被陆臻拽住如玉手?腕,用力往后一拽。
艳丽海棠终究敌不过他这般折腾,身姿摇晃片刻,直接往后面的沙发栽了下去,纤细手?指无意识拽住真丝桌布,连带着桌角的酒瓶子都被撞倒,浇了她一身酒水。
裴南枝用手?肘撑着沙发,整个人半倒着,葡萄酒洒落在晚礼服上,像是盛开的曼陀罗,带着毒似的,万人嫌弃憎恶。
这一跤摔得?特别惨,她缓和了片刻,才慢慢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抬起?眸,看到四周乌泱泱围着人。
那?些人的目光太?过毒辣,无声地嘲弄像是一条条鞭子抽打在她身上,让她极为狼狈。
偏偏陆臻还在胡搅蛮缠,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占着裴南枝这个名字,真就把自己当裴家大小姐了?”
他身后的那?帮兄弟,个个没有了方才假装的客气,都露出阴狠的嘲讽眼神?,完全在等着看裴南枝笑话?。
陆臻嗤笑,继续道:“说得?头头是道,也改变不了你只是裴家养女的事实?。能当我陆臻的未婚妻,是你的荣幸,你应该知足。就你还在这里端着,等我给你宠上天??”
周围的冷笑此起?彼伏。
裴南枝像是跌落谷底的蝴蝶,被狠狠折断薄薄的翅膀,丢进无边黑暗中。
这样的黑暗她并不陌生,作为孤儿,作为养女,她无数次与黑暗相伴,她不会害怕,她咬着牙站起?身,她不想对这些人低头。
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人看到她的一丝脆弱,她薄唇紧紧抿着,用了力气支撑身子,努力地站起?来。
她以为,接下来还是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不堪和为难,却不想有双手?抓住了她。
略带焚香味的手?腕揽住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臂,像是轻而易举的,又像是故意使?劲儿,犹如捧起?珍贵宝物般稳稳将她撑起?来。
而后,焚香味主人站在她身后,让她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好似如此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侧身回过头,看到的是棱角分明的冷漠脸庞。
顾北忱。
顾北忱,临城名流之首,人称冷面佛。
这个人代?表着的不只是地位,更是无人敢触及的冰霜法杖,能够轻而易举让人跌落谷底,再无爬起?来的可能。
因而,所有人都畏惧他。
此时此刻,顾北忱就站在裴南枝的身后。
那?双眼眸里的犀利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将整片黑暗割裂开,并且将它?们都粉碎,露出了最中央的裴南枝。
裴南枝感受到那?双手?掌的炙热,心定了下来。
因为顾北忱的出现,整个局面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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