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萧宁心中或喜或悲。
喜,可去避暑。悲,朝中子衿的势力,依旧坚不可摧。
但无论如何,几日后,去云州城避暑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从北国皇宫里出了。
。
随行的人不少,此番避暑,萧宁并非是微服,而是光明正大的携着一众朝臣前往云州城。不多时,整个北国便皆知他们的长平陛下已在云州城了。
同时,南国的弘安帝南国白亦是收到了北国长平帝南下避暑的消息。
殿外,月明星稀,凉风袭袭。南国盛京靠海,但凡夏夜,便是凉风不断,并无北国洛阳的炎热。
南宫白穿着常服,倚在窗前,仰头凝望着夜空。
他沉吟了片刻后,眸色逐渐加深,他吩咐道:“传令下去,这几日无需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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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荷香山庄。
荷香山庄本是北国皇家在云州城的行宫,因在夏日里山庄依旧凉爽清透而成为避暑山庄。
荷香山庄有一处十分出名的荷花池,名为荷香池。而荷香池中心有一八角凉亭,凉亭内有一桌数椅,皆是用大理石所做。凉亭外的碧荷池内,翠盖亭亭,碧荷朵朵,微风轻拂,带来阵阵幽香。
萧宁与云子衿此刻便坐在了凉亭内,身后有数位宫娥躬身伺候。
待宫娥们送上了荷花糕和荷叶茶后,云子衿便屏退了凉亭里的所有宫娥。他起身拿过茶盅,为萧宁倒了杯荷叶茶后,才笑道:“如斯美景,二人同赏更为妙。”
萧宁不以为意,“下次若是得闲,便把罗律绿萝一起唤来。刚好这凉亭恰好有四张石椅,在这荷香飘飘的氛围里,不谈朝事,只谈过往的江湖之事,也不失为人生乐事。”
云子衿轻抿了口荷叶茶,“我只喜欢与宁儿两人单独相处。”
“我们平时单独相处的时间不也很多么?”
云子衿闻言,移目瞧了她一眼。今日,因为不在皇宫,萧宁挽了个平常的髻,髻上只别了支银蝶玉步摇,带着荷香的风轻拂过来,步摇垂下的珠玉相撞,叮咚作响。平日里,见多了她戴朝冠的模样,今日一见,子衿心中蓦然一动,只觉好看极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两指捏住了摇摆的珠玉,“宁儿今日真好看。”
正在喝荷叶茶的萧宁一听,顿时被呛到了。
这子衿,偏挑在一些容易出状况的时候说些令人害臊的话。虽说,这些话在闺房之内讲讲也罢,但放在了外面,可真是……
云子衿松指,转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起来,“怎么突然呛到了?脸都红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萧宁瞪了他一眼,“都是子衿的错。突然说些这样的话。”
子衿眨眼,伸手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颊,“难不成我说错了?脸红的宁儿也很好看,好像前几日大食进宫的红果子,吃进去甜甜的。不过,若是两者相比,我定会觉得宁儿更甚一筹。宁儿的滋味,比那果子还销魂。”
萧宁深吸一口气,不搭理他,径直拿起荷花糕轻咬了一口。
认识子衿多年,从未觉得他是这样的人。成婚以来,只要是有些空闲的时间,他便爱说这样的话,活生生像是从青楼窑子里出来的常客。
一阵香甜在口中散了开来,萧宁再咬一口,香甜更甚。果真如子衿所言的,美味可口。
她笑道:“这荷花糕果然美味,子衿也尝尝。”
云子衿也拿起一块荷花糕,吃了一口,“确实不错。”
萧宁吃完一块后,便拿帕子抹了抹嘴,转而喝起荷叶茶来。子衿见状,挑眉说道:“宁儿不是觉得美味可口么?怎么不多吃一块?”
萧宁扬眉浅笑,“子衿的话,我并没有忘过。”
云子衿心中顿生一股暖意,“其实,多吃点也无妨。”
萧宁只笑不语。
习惯既然已经形成了,便不要去打破。就如现在她和子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此到老,只要没任何变故,那其实也不错。
两人赏了会景,也有些厌了。美景虽好,但看久也自是会厌的。云子衿便提议出去走走,看看这云州城。萧宁也无异议。于是,不需片刻,两人便悄悄地溜出了这荷香山庄,没有带任何的侍卫。
云州城也算繁华,商铺林立,街上吆喝声不断,行人或匆匆,或悠闲,路边乞食者也较为少,只有寥寥数个。
萧宁与云子衿走在大街上,见到如此情景,萧宁赞道:“这云州城的郡守倒是治理得不错,回洛阳后,得好好提升一番。”
云子衿笑道:“宁儿难得出来一次,便别总想着朝事了。说起来,我与宁儿好像也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往常身后皆是有若干婢女侍仆。”
听子衿如此一说,萧宁倒是想了片刻,末了,她才道:“确实如此。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出来。”
子衿握起萧宁的手,“那今日我们便好好享受。我们可以像民间的夫妻一样。”
萧宁闻言,扬眉浅笑道:“子衿是想我们效仿唐明皇和杨贵妃么?”
“如此说来,也未尝不可。过多几日是七夕了,我们可以出来一起放河灯。”
“河灯?”萧宁眨眨眼,“也好。我似乎好久没放过河灯了。”
忽有一辆马车飞驶来,子衿拉过萧宁,护她在怀中,而后才低声道:“宁儿,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