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大树下的双蝶长飞舞。
“有必要十个人吗?”
双蝶冷笑一声,“反正一定要她死。”
“是。我们三天后行动。”
“三天后,我们互不相欠。”
夜风依然寒冷,回到屋里的双蝶恨意完全消失了,一抹慈爱的笑容浮上了她的唇边,她轻手轻脚地搂起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哄道:“熙儿,乖,熙儿,快睡。”
双蝶轻轻的拍着怀中的布娃娃,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突然,她大大地咧开一个笑容,“熙儿,五天好后娘就可以报仇了哦!那个女人一定死定了!银蒙特纱族的十大杀手曾经被娘救过,娘很厉害吧!所以呢,他们就欠娘一个人情。现在就算她武功再高,也在劫难逃了。哈哈……”
“哎呀,熙儿,怎么哭了呢?都怪娘太大声吵醒你了。只是娘实在太高兴了!乖,熙儿继续睡。”
双蝶又开始哄起了她怀中的布娃娃了。
自从那晚,双蝶再也没有恢复神智,就这样疯了。
今夜无月,空中的星星点点也稀少,夜风袭袭,整个皇宫似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里面暗流涌动。皇宫,注定是一个比黑夜还要黑暗的地方,即便它拥有明媚的白天。
翌日,卿云一大早就起来了。
天空泛白,雾气浓厚,卿云一袭素白衣裳,不施粉黛,全身上下一件饰也没有,仅仅在髻上别了一朵白花。
她今天要去皇园。
父皇和母后的陵墓并不在皇宫,而在都城郊外的皇园里。但是宫中也有一个皇园,里面都是历代凤溪皇族的墓碑。
躲过守门的人,卿云悄悄地进去了。
园中矗立着一座座石碑,每座石碑上都刻有每个皇族人的生平。她记得父皇是和母后合葬的,墓碑也是连在一起的。
她只有小时候进过一次皇园。皇园里只有真正的皇族人才有资格进入,后来母后走时,她也未曾进过这座皇园,只因她已不是皇族人。
她靠着直觉和小时候的记忆在院里摸索了一会,片刻后,就找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墓碑。
卿云双膝跪下。
“父皇,母后,感谢你们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父皇母后都知道,我是不太善谈的人,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此时此刻,我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相信父皇母后都能明白我想说的话。父皇,你一直以来太过纵容我,原来你一直就知道我的毁容治好了,你也知道我就是卿云。如果不是离歌告诉我,父皇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怪不得离歌的卿云可以不替皇族人做衣服,原来他的后台是父皇。”
卿云的鼻子微微泛酸。
“父皇,母后,你们都已经见过离歌了。他是我这辈子的良人,你们一定都会满意的。百年之后,我再和离歌一起去拜见父皇和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父皇,母后,保重。”
说罢,卿云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回到雪殿后,卿云髻上的白花摘下来了,插上了几支珠钗,衣裳也换成杏黄碎花衫和锦缎祥云裙。
卿云坐在梳妆镜前,她用眉蘸着青黛,一点一点地描眉。她的描的是长眉,眉头尖细,眉腰宽厚,眉梢细长,状如柳叶。
从今天起,她要适应没有人帮她梳妆。
卿云拿起口脂,在唇绛间轻轻的一抿,唇红如丹果。
今日是青衣的大喜之日,她总不能太抢娘的风头。这样的妆恰好合适,能够让她有一种淡淡的容人之美。
“公主,青衣姐姐准备好了。”
“好。”卿云抿唇一笑,起身向青衣房里走去。
青衣一身红裳,不盈一握的腰被一条红绸束着,显得青衣的身材更为婀娜。凤冠霞帔,青衣的脸上微微染上了一抹娇羞。
“吾家有女初长成。”卿云不由得出感叹。
见到卿云,青衣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青衣,娘子不能哭哦!”卿云含笑道,她上前递给青衣一个盒子,“这是给你的嫁妆。”
青衣抽泣了几声,吸了吸鼻子,她点头,声音有些呜咽,“谢谢公主。”
卿云笑着点头。
这时,蔷茴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公主,纳兰侍卫的花轿到了。”
青衣一听,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荡漾了。
青衣的心里有些慌乱,她总觉得今日一别,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公主了,她跪下了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青衣在此感谢公主的恩情。”
接着她又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青衣……”卿云俯下身扶起了青衣,“你看,妆都花了。等会在花轿里再补补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卿云为青衣盖上红盖头,蔷茴扶着她走了出去,卿云直到看着花轿远远离去时,才转身回雪殿。
自从那日后,司徒行云不准她再出宫了,平衡一旦断裂,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如此黑暗,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温润的表面了。
青衣离开后,卿云变得沉默了起来,整个雪殿也渐渐地变得静谧了,殿里的每个宫女走路都是静悄悄的,唯恐打扰了在窗边凝视着外面风景出神的公主。
她们心惊胆战地过着,一边担心公主的沉默,另一边恐惧着那天皇上所说的“朕迟点再来算这账”。可是这几日皇上都没有踏进过雪殿里,大概是因为玉妃娘娘生了孩子吧!而安德王爷竟然这几日也没有来过雪殿,听闻皇上对安德王爷下了禁足令,不得踏出王府半步。